的身体这么“脆”，不能吹风不能喝冷水，连洗过头后都一定要立刻擦干、戴好帽子……从头到脚被管束着，季邈都怀疑，这感冒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绝症的风险了。

好在，到底是年轻体健的年纪，在这般照料下，以往都要持续半个来月的换季病，只用了不到十天就好得差不离了。余下的些许干咳，在“多喝热水”的灌溉下也极少彰显存在感。

这十天过去，虞泽竟也像大病一场般辛苦。他就像为了移开笼罩自己已久的一道阴影，一寸寸地费力挪动着心底一块硕大的石头……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挡住光亮的那石块，到底预见着什么。这种笼着厚纱的朦胧，让来到这个时空之前的记忆渐散的他，隐约窥到自己记忆深处的一扇被重重锁上的门。而钥匙，极有可能握在未重来一次时的自己手里。

即使摸不到边角，虞泽仍认为，门后的事物，绝对昭示着他内心最深刻的恐惧。因为正是同一种铺天盖地的阴霾感，让他数次半夜惊起，胸腔燃烧着想立刻见到季邈的冲动，想把人揉进自己的怀里，想分分秒秒把人锁在自己眼前……

每每这时，他只能找出最近一次沾染过季邈气息的物件——也许是一张草稿，也许是一行笔记，让这些死物来冰冷地证实，他家季小猫还陪他待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这从潜藏记忆里衍生出的危机感，虞泽始终以为季邈不知道。

可他从没想过，即便季邈再迟钝，视野里唯一一个被他注意的人多了沉重心事，他又怎么会丝毫没有觉察？

出神间总会锁住他的视线，桌斗里挤占书本位置的满满的药盒，还有听他咳嗽后第一时间凝视过来的揪心眼神……

季邈没有漫无边际地去猜，这人的种种做法都是为了什么。他只是确定了一件事，一个在他们两人之间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虞泽这般担心他的身体，而他自己也在其内。

就像一株在风吹雨淋的野地里生存了许久的孤草，忽然有一日不需要抵挡吹折腰身的狂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密不透风地护在了温热掌心里。

在小心翼翼地定下这个结论后，季邈在睡前人静的时候，总忍不住要问自己：他有哪里值得的？

他尝试着在记忆里翻找，从其他人处得来的夸奖，试图从中找到什么接近的答案。找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能够被赞赏的，除了成绩，就只剩下了长相……

或许还有，打架从没有输过？

再想不出其他的季邈，在这时只能渐渐陷入困意的涡旋里。带着一半的疑惑和一半失落走进梦中。

连续几晚，入睡时间都向后拖延了近半个小时后，季邈甚至有种偏激的想法，想揪住虞泽直截了当地问上一问，自己身上究竟是哪一点赚得他这样用心。

可季邈心知，这问题一旦问出，刨根究底下去必定要扯及虞泽的心事。既然是虞泽刻意瞒住的，他必然不能够这样挑明，白费了那人的这段日子里战战兢兢的掩饰。

纠结来去，索性季邈也有样学样，把这一问当成心事搁置到心里落灰去了，甚至，慢慢的连自己都很少再想起。

……

接连阴雨翻篇而过的那天，正巧赶在月休前的最后一个课时日。许久不见的日光灿烂乍然回归，连带着将人的心情都照得明媚了。更遑论，这样好天气的一日还是紧邻着宝贵的假期，季邈跑去操场间见到的每一个同学几乎都是带着笑意的。

拿起书，向上的视线远眺到洗净阴雨的蓝天，就连季邈也情不自禁地注目了半晌。胸膛里本不自觉的压抑感忽而一散，整个人都彷如霎时间轻松了几分。

虞泽今日也来的早。站到季邈身边后，先是投喂了自家小猫一颗奶糖，然后才举起书背起化学知识点来。

这样的雨后清晨，连按部就班的早操都变得享受了几分，可虞泽却跑得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早飘到了十几个小时后的月休，心里反复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