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芬的家在隔壁栋单元楼四楼，楼梯很窄。何夏夏脚步轻快地走上去，进入家门。

六十来平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每一个空间都略显逼仄。老式的家具，堆满了凌乱的东西。

“芬芬回来啦，快洗手吃饭。”陆芬妈妈陈玉莲见她进来，笑着走进厨房。

陆芬老家在农村，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父亲则是个当兵的，前几年转业进入铁建部门，一家人才从农村搬到了城市的家属大院。

要在城市立足并不容易，百废待兴，什么都要用钱，所以陆芬的日子一直过得并不充裕。

这些，大概是导致陆芬虚荣的原因。

何夏夏把书包放进自己房间，站到窗前，那边正对着欧珣家的厨房和卫生间。

“芬芬，出来吃饭啦！”陈玉莲在外面喊。

“来了！”何夏夏应了一声，洗手后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

陈玉莲也坐下吃饭，一边吃着一边和女儿话家常，“对面那老婆子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

何夏夏的心微微下沉。这老婆子，就是欧珣的外婆。

“她病了好几年了，全靠女儿支撑着，儿媳妇没有管一天。这儿媳妇也真不是个东西。”陈玉莲有些气愤地说着。

当年欧珣父母离婚，欧珣的舅舅收留了母子两，但家属院早期的房子都小，住两家人太挤。

日子久了，欧珣舅妈就格外不满，一有机会就找丈夫吵架，指责婆婆偏心。后来欧珣妈妈拿出一些钱，舅舅一家搬出去了。

欧珣舅舅也是铁建员工，常年在外工作，家里便是舅妈做主。他外婆一病，舅妈真的没有管过一天。

何夏夏想着这些事，没注意听，不知道陈玉莲的话题怎么拐弯了，数落起老家的亲戚来，“你那几个伯伯嬷嬷，以为我们到城里了，就是好过的人了，总想占我们便宜。跟他们来往我们总是吃亏，这些年我送礼都不知亏了多少钱……”

陈玉莲大字不识一个，没有文化，骨子里是个农村妇女，有朴素的正义感，但也有明显的缺点。她当年受过穷的苦，所以为人小气，还有些刻薄。

陆芬听这些抱怨都听到耳朵起茧了。何夏夏微微一笑，“妈，快期中考试了，我进房间复习了。”

“好，好，”陈玉莲眉开眼笑，“好好学习啊，妈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何夏夏走到门口，想起补课的事，又回头对陈玉莲说，“妈，我的成绩还有待提高，想请欧珣来给我补课，可以吗？”

“欧珣？”陈玉莲不太高兴了，“那孩子聪明是聪明，可以给你补课。但你不要和他交朋友。他外婆病几年了，家底都掏空了，她妈妈据说工作不保，以后估计好几年都起不来。跟他家来往，没准又要被占便宜。”

何夏夏拧起了眉头。

陈玉莲继续说，“交朋友要交比自己强的，这样才是真的多条朋友多条路。咱老家那些亲戚……”

何夏夏终于忍不住有些生气，说，“妈，不是人穷就一定会占别人便宜的。”

陈玉莲愣住，这还是第一次听自己女儿说这种话。

何夏夏关上了房门。

陆芬有时候会觉得受不了她妈，还觉得她妈给她丢脸。何夏夏也觉得有点受不了了。

第二天上学，谢敏群和何夏夏说，“我觉得，我们这样待在一群小屁孩中，感觉有些怪怪的。”

“怪吗？”何夏夏纳闷，“你要体验的，不就是青葱校园？”

“我是说我们两个怪，”谢敏群笑嘻嘻地说，“我们来个刺激的吧！把心智降到同龄人程度，怎么样？”

啊？何夏夏还在考虑，谢敏群已经一拍她的肩膀，“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下课回家的时候，何夏夏没看到欧珣。回到家，却见到欧珣舅舅一家在楼下吵架。

“你妹妹住我家这么多年，现在你妈不在了，我让他们搬走怎么了？”女人气势汹汹地问。

欧珣他舅舅气得脸通红，“我已经给你买大房子住了，你还想怎么样？那是我亲妹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