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霖牢，秦莲笙和冷妖娆一前一后往府衙内她们临时的居所方向走去。

月黑风高，凄冷如霜。常青树的繁枝茂叶在凄厉的夜风中摇曳，发出哀嚎声。

径两侧的树上，每隔七八步远便悬挂了一盏红色的灯笼。这灯笼是特为迎接秦莲笙的到来而挂上去的。不过，因为秦莲笙昨日直接去了驿馆，原本为了喜庆而悬的灯笼在这凄寒的夜色中显得孤寂落寞，一如那些没有机会献殷勤的三江府官吏。它们随风摇摆，散发着惨淡幽暗的光晕。

冷妖娆几度张口，却都又闭上了嘴。渐渐地，她放慢了脚步。原本仅仅落后于秦莲笙半个身位的她与秦莲笙有了数步之遥。

秦莲笙了然她是为了雪琴老人之事心生疑窦，想要问个究竟，故而索性停住脚，转过身，就着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线，正视着冷妖娆，“你是想问我关于你师傅的事？”

冷妖娆一口气提在了半空。她怔了怔，叹道，“我师傅或许真得不知鬼魅门藏身在雪琴山之阴。”

秦莲笙缓步走向冷妖娆，“雪琴老人是你师傅，我能理解你对师傅的感情。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师傅若是当真如此消息闭塞，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和我师傅会闯入青京，救下杜家九族上下近千余口人？”

冷妖娆双唇微启，却终究没能吐出半个字来。她低垂眉眼，一息长叹喷薄而出。

“我师傅和萧余恨的过节，你师傅不会不清楚。”秦莲笙在冷妖娆面前站定，“既然他能在遥远的雪琴山知晓青京局势与动向，那么他又怎可能对雪琴山方圆百里的情况毫不知情？”

冷妖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可能，师傅不可能和鬼魅门有关！”杜清城惊惶的声音陡然从秦莲笙身后传来。

秦莲笙回眸一瞧，杜清城立身于暗影之中，一双深邃的眸子彷如此刻的夜空。其实，她早已察觉了他的到来，之所以毫无顾忌地下去，便是希望能给他缓冲的余地。

杜清城大步走到秦莲笙和冷妖娆身侧，摇头道，“不会的，师傅绝不会和那种邪魔门派有关系。”

秦莲笙举眸，深深地凝望着杜清城，“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你师傅是如何知道我和我师傅会闯入青京前去救你们的？”

杜清城一时无言。最终，他强辩道，“或许，师傅一直关注着青京的局势，想要搭救杜家。”

“那么，对于他常年安居的雪琴山，他竟会毫不在意、任由邪门魔派安营扎寨、肆无忌惮地出入？”至此，她顿了顿，又道，“当然，我并不觉得以杀人为业便是邪魔门派。不过一种求生的方式。没有鬼魅门，不是还有阎罗殿？”

杜清城狠狠地咬着下唇，双眸紧闭，一幅难以接受、无法正视却又无从辩驳的模样。

“再者，我只是你们的师傅应该知道鬼魅门藏身于雪琴山之阴，并未他和鬼魅门有什么关联。”着，她扭头，看向冷妖娆，“或许你愿意把刚才在地牢里花娇月所言原原本本地道与他。”着，她绕过杜清城，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我要回去配药了。”

“等等。”冷妖娆急步追了上来，“我们一起走。你配你的药，我跟他慢慢。”

秦莲笙于杜清城对她并非完全信任，并且在误会的情况下心生歧义，确实有些不悦。但她能理解，那毕竟是他的师傅，是教他做人、习武的师傅。

杜清城似也醒悟他方才的言语有失，忙走上前，低声道，“我……我不是不信你。就是乍一听到这消息，有些接受不了。”

冷妖娆没好气地斜睨眼他，数落道，“所幸方才殿下是让我陪同她去见的花娇月。若是你去，岂不是坏令下的大事？怎么，你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气？你这玉面罗刹的绰号怕是烂虚名！”

杜清城耷拉着头，声嘀咕道，“那本也是好事者随意取的，我可从来没有以此自居。”

冷妖娆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伸出手，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角，“笨！”

秦莲笙忍不住“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