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莎挣脱夺魂咒的那一晚，她想起了一切。

她在一家小酒馆醒来。伏地魔派她在这里看着，以防万一有傲罗经过。

确实有不速之客闯入这个宁静的小镇，不过不是傲罗，而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她拒绝了和斯内普回学校。想去确认一件事情。

为此她不惜带着负罪感向自己最敬爱的邓布利多校长隐瞒。

这件事很重要。

**

伯莎是个健忘的人。

如今她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了。可这段时间在阿尔巴尼亚小镇的一切她都历历在目。

被夺走的情报伯莎反而没有多大印象。

她按照记忆中的地点幻影显形，来到了丛林深处。

她看到了自己被夺魂咒控制后当保姆照顾的小姑娘，于是顺手救下了她。

朵拉·维森。

准确来说，应该是朵拉·冈特。黑魔王之女。

但这是个好孩子。

在伯莎清晰的记忆里，这个小姑娘总是对她客客气气，而且愧疚之色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她记得黑魔王曾经想因为她的一些过失惩罚她，是这个小姑娘三番五次为她求情，保护她。

因为健忘，伯莎记不起来几个人。同样也没多少人记得起她。

但她觉得自己下半辈子不会忘记这个小姑娘了。

“谢谢你。“女孩望着她，神色还是带着明显的亏欠。

“不客气。“伯莎这么说。

多好的小姑娘。是我应该谢谢你。

***

在战斗中，伯莎也完成了自己想要确认的事情。

无论这有多么不可思议，这都是真实的。

当看到那个曾经让魔法界分崩离析，横流鲜血的黑魔头对女儿的保护。伯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不论她糟糕致极的普通巫师考核让他们如何蒙羞，不论她多么健忘，他们自始至终都在她身后，以她为骄傲。

你是个好孩子。朵拉。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

但你还是爱他。而他也很爱你。

***

她一定是疯了。

伯莎决定牺牲自己的这一刻，她这么想。

但她依旧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她在霍格沃茨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懦弱地没有反抗，只是跑去校长室告状。而当进入魔法部工作以后遭到排挤，她也只会傻呵呵的笑。

这么疯狂一次。是不是可以证明她并非那么没用？

当魔咒穿过身体的时候，伯莎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痛苦，她倒在地上。反倒是期盼着和离世多年的父母重逢。

但是握住她的柔软的小手又强行唤回了她的理智。

伯莎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小姑娘灰暗的脸颊。伯莎在一瞬间看懂了朵拉每一分神色。

小姑娘害怕了。

她理解她。除了愧疚和悲伤，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被抛弃，害怕面对世间的恶意，害怕到想缩在舒服的壳子里，一辈子不出来。

伯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她既心疼，又明白这壳子总有一天会碎裂。

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她想说点什么。

“嘿，我就算是个健忘的老糊涂。也总得有人去牺牲。“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但她觉得朵拉能明白其中的沉重。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总是美好的像个童话，即便正义能战胜邪恶，那也一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即便面对鲜血与灾祸，我也期待着你能一往无前，咬牙背负起这沉重的负担。

不必自责，不必害怕。

前路黑暗，你就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