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死心眼才对！我竟然还看上……”

他猛地刹住话头。然而后面的语意昭然若揭，两人之间的气氛立时变得尴尬起来。

但不过片刻，封危就打破了这种人为的沉默。“算了，我就直说了，”他道，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我才不在乎你什么修为，我的修为对我们俩来说足够了！”

这……

湛景震惊地盯着封危。男人果然又没在看他，仿佛侧面光秃秃的山壁上突然开了朵花。这句与之前那句一样令他不得不震动，然而……“假使我永远也想不起来呢？”

封危浑身一震，终于把视线转了回来，要杀人似的。

在这种可怕的压力之下，湛景不得不把全部精神都专注在自己想要说的话上，不然可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有最好的可能，也就有最坏的可能。”他解释，亦或者是摊牌，“我只是不想你白白浪费功夫，因为……”

“因为什么？”封危朝湛景的方向迈了一步，气极反笑，“你觉得你没了记忆就不会喜欢我，还是你害怕和我走得太近最终还是会喜欢我？”

听起来好像是两种假设，可实际上，根本就没给出除了他喜欢他之外的可能嘛……

湛景条件反射地想说你未免太自信了，可抬眼一对上那张迫近的脸，他即刻意识到封危确实有这样说的本钱——

长相英俊，修为高深，还一往情深……

难道封危说对了吗？

他试图拒他于千里之外，其实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真的会再一次喜欢上他？

湛景一时间心乱如麻。“我……”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时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逝者已往，来者可追。”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结果封危听了以后竟然笑了。“那倒也不错。”他又朝湛景逼近一步，两人之间仅剩一只手掌宽度都不足的距离，“我现在就开始追你，如何？”

气势迫人，湛景本能地后退。他本想说你故意曲解我的话，未曾想，山势陡峭，洞外砂石久经风吹，结构松动，被他一踩竟哗啦啦地碎裂了。他重心顿失，身子向后倒去。

——这也太倒霉了吧，封危说不定以为他故意出糗来逃避呢！

这是浮现在湛景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不慎摔倒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头朝下摔下去，他炼气期的修为往哪里摆？

第二个念头刚刚闪现，湛景就赶忙想要驱动佛光。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封危纵身一跃，后发先至，眨眼之间就揽上了他的腰；两人于半空中调转了上下姿势，黑金和纯白的衣袂飘飘然中交缠在一处，随后轻轻落了地。

封危出手，自然不能让他俩摔个狗啃泥。但湛景瞪着上方那张突然变得很开心的脸，一瞬间欲哭无泪——

明明能好端端地站到地上，非得让他半仰着躺在他臂弯里……

你是故意搞成这样的吗，一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