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城要来这里细访，上桃县令在家吃了口干野草饺子就匆匆忙忙回到了任上，带着人收拾了县衙后，今日一早就等在山口了。

上桃县令见他们一行中还有女子，吃了一惊，连忙吩咐人先回去重新收拾一下。

“两位公子，云姑娘，请。”

上桃县令算是云绸这辈子见过的最谦卑的官了，不京官们，同样身为县令的云耀庭的做派看起来都像是宰辅。

进了上桃地界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县城的城门，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城门口还在大开。虽然新年过去了仅仅一，城门口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人。

有人坐在地上乞讨，有人发呆，还有人……在卖自己的棺材。

上桃县令见云绸一直盯着那卖棺材的老妇看，便解释道，“她家有个刚一岁多的娃儿，去年庄稼颗粒无收，常平仓的粮食拨不过来，赈灾的粮食也不够，这冬还没过去，如果再不用棺材换点米，孩子都要饿死了。到这个时候，没有人管他吉利不吉利了。”

那老妇骨瘦如柴，双目浑浊，却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那有人买吗？”云绸问。

上桃县令苦笑道，“如今整个县都人人自危，但凡有银两的谁不想换米？有了米谁还需要棺材？”

“如此看来，这灾情并不算结束，没有人再来赈灾吗？”白敬宸问。

“有，每日会有人来放粥。”上桃县令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掌大的碗，“这么大的碗，每人两碗米汤。大人尚且熬不住，更何况孩子？”

他悲赡叹了口气，“这城里，每日用破布卷出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为了他们我也倾家荡产了，可惜，我也将帮不了他们了。”

“怎么？”连伯城问。

县令闭着眼睛长叹一声，“赈灾不利，我被券劾了，这县令我也是做到头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