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地下泉水的冰凉没入指间，粘满傅笙染双手的黏土才被褪去，周围一小片水忽然变的浑浊。

“笙染，快好了吗？快赶不上末班车了。”

“等我去换衣服，马上。”她大喊着回答楼下等着的阿婆。

“快点，我们还要赶回去买火把，晚了就没有了。”

除夕以外的盛大节日，摩肩接踵的人潮挤满了整条街。成捆的火把小山似的堆在商贩脚边，高亢的叫卖声压过鼎沸挤攘的人群，松香弥漫了整个世界。头顶的天色很蓝，和着松香，傅笙染感觉闯进了一片热闹的死｜亡森林。

“这个点乡民都赶回家了，剩下卖火把的都是商贩，卖的也都是些别人挑剩下的了。”

“比乡民卖的贵很多吗？”

“嗯，差不多三倍价钱。”

果然还是没赶上。

“阿婆，要不今年就不点火把了吧，只去游街也很热闹啊。”

说出的话被周围的吵闹声压得没了声音，阿婆朝一堆所剩不多的火把挤过去。

“人呢？老板去哪了？”

商贩不知去了何处，阿婆自己挑选起来。

“姐，阿姐！”

一个瘦高个走到阿婆身旁，粗狂的声音与他削瘦的体型不成正比。

“忱跃？你也来赶集？”

“我来卖火把，今年做的火把有些多，还剩下些。”他一边说一边去抽|最下面的几根火把“你手里那几根不好，拿这些吧。”

阿婆接过火把，从包里拿出钱递给他。

“不不，这些原就是给你们留的，本来打算卖完再给你们送过去，刚好你们来了，就顺路拿回去，等会儿我就不过去家里了。”

“这怎么行，一根火把得耗多少神才做得出来？我们本来也是要买的，快收着。”

几番争执他仍不肯收，阿婆无奈，只好谢了又谢。

傅忱跃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忱山平日里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都是我这个当哥的没教好，还希望你们不要怪他。”

一身被汗水浸湿的陈旧衣服，贴|在他因在太阳下积年累月暴晒而成的黝黑皮肤上，在下午依旧毒辣的阳光下泛着灰白，与周遭的光鲜亮丽格格不入。看起来有种言说不出的心酸。

“那孩子脾气也倔，是从小就自己拿惯了主意的人，我们......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现在的孩子都倔，只好由着他们。火把卖完来家里吃了饭再回去吧。”阿婆依旧是温和的声音，微微笑着的面容。

傅忱跃这才放开心来，拉起衣角去擦额头的汗，浓郁的松香随着衣角的掀起迎面而来。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陪父母亲过节，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太阳大，一会笙染要晒黑了。”声音是笑着的。

傅笙染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羞赧的对着这位小二爷笑了笑：忱山什么时候告诉他二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

几个女生红着脸嘻嘻哈哈小跑着擦肩而过，两边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品牌的姨妈巾，而那个一本正经整理着货品的人看起来没有丝毫害臊之感。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会让男生来卖这种东西。”

卖东西的人没有难为情，傅笙染却有些不好意思。

“用我们经理的话来说就是，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人也一样。放我这么好看的人推销东西，有谁会忍心拒绝？”

夜市上有一个卖鲜花的小哥哥，生意总是异常的好，那些拥挤着买花的小女生喜欢的好像不是芳香沁鼻的花，而是他那张俊俏的脸。傅忱山曾经吐槽过“他卖的哪里是花，他卖的分明是色相。”

“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

“他卖的不是花，是色相。”

“哈哈哈......”他爽朗的笑起来“顽皮。”

“咦，这是什么？”

靠着过道中间的柱子放了一人高的置物架，一些鲜红明｜艳的盒子摆放在上面。傅笙染好奇的看过去，最显眼的一排，每一个盒子上都是一个长腿黑丝袜的艳|丽女|郎，旁边印着类似“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