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染把傅忱山送给她的竹弦拿出来，尝试着跟上幻听里的曲调。刚吹奏完一小段，幻觉的乐声却戛然而止了。

过了半晌，那弦音再度传来。傅笙染再细去听，发现那好像不是幻觉，而是从一墙之隔的门外穿透进来的。

她停下，那声音便又跟着停下。想起白日里忱山冷淡的眼眸，她惶惑不定的打开了房门。

傅忱山站在门口，带着一脸冷峻孤戾的神情。傅笙染明知自己看见的不过是幻觉，那孤冷的眼，还是化作一把匕首刺向她。

她手指轻轻摩挲过他的脸，踮起脚尖，细细的去看他的眼。

“连幻觉都这么真实，我大概是要疯了吧。”

她精神分裂般自言自语，幻象里的却人突然俯下身扣住她后脑，狠狠的贴上了她的唇。

傅忱山抱着她，在她唇齿间肆意掠夺。舌尖传来腥甜，他才堪堪止住。

“为什么不拒绝？”

幻象变成现实，傅笙染呼吸凝滞。自始至终，她都以为面前的傅忱山不过是自己精神极度高压下产生的幻觉。

就像她以为，每一天夜里，门外的口弦是她的幻听一样。

“你不是爱上别人了么，为什么不拒绝我？”他又问了一遍，向她咄咄逼近。

“你不是幻觉？”她惊疑不定。

“幻觉？傅笙染，你根本忘不掉我！”

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他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房内。

吻，从她眉间落下，轻吻过鼻尖，脸颊......他把她的手扣在身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你根本就没打算忘掉我，是不是？”

“不是．．．．．．”

傅忱山炙烈的眼，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溃不成军。另一个傅笙染在她脑海里叫嚣起来，骆卿温柔中暗藏哀伤的脸，毫无防备的闪现而出。

她挣脱着要起身，又被他欺压回去。

“别动。”

傅笙染很清楚，只要她肯回头，他们之间一切的诺言就都还作数。可她更清楚，自己选的路，不能回头，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她伸手去推他，欲要挣脱，却不小心扯开了他的衣襟。衣襟下面，他体魄强健的胸口，赫然纹着一枚地涌金莲叶和两个名字的缩写——CHENRAN。

CHENRAN。忱，染。

是什么时候就有的呢？已经很久，很多年了么，还是在不久之前？

沉沦，或许已是此生，他们都对自己束手无策的最终结果。

傅笙染不自觉的伸手，一寸寸抚过他心口的刺青。她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分开？

感受到她的触碰，傅忱山停了一下，迷离的眸，静静对上她的目光。

“染儿......”

她能感受到他强自压制着的炙热，他胸口剧烈的起伏骗不过任何人。此刻傅笙染才明白，以往他强势霸道的占|有欲，已是竭尽所能的在克制。

他埋首在她耳侧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住。

“我不该这样，对不起。”

他坐起来，傅笙染听见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沉默许久，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整个人僵在他臂弯里“就算你爱上了别人，背叛我，我也毫无办法。”

哀叹声从她头顶传来，他心酸玩笑着说“如果骆卿看见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他会不会放开你？”

听到这个名字，傅笙染猛然想起床头桌子上放着的东西。

“你胸口的刺青，什么时候纹的？”

傅笙染故意答非所问，可问的也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她趁他不注意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打算暂时放在进枕头下面。

“快五年了，我们第二次见面之后。”

五年，竟比傅笙染手上的刺青还早了些。

原来她从未一厢情愿过。

“现在才让你看到，是不是有些晚了？”他往床头一靠，正正压在她将要触碰到枕头的手和手里拿着的小纸盒。

“你拿着什么？”

“没有什么。”

手里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