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染坐在他们旁边，细看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一身酒红色的丝裙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整个人极尽优雅，那双看向儿子的眸，着急，温柔，又浅浅地藏着难掩的伤感。

与起居室一侧墙上油画里，笑容柔媚，眸眼熠熠的她判若两人。

“我没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谁关心你有没有事，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沾酒的么？”

“我只是心情不大好，你不喜欢，以后我不再沾就是了。”

卿音低垂着眉，一双伸向儿子的手，不知所措的停在一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同样的话你就算说无数次也等于没说，因为你根本做不到。”

骆卿冷言冷语的相对让她默然不语，终于低垂着眉目怅怅的收回伸到一半的手。

“阿姨，骆卿他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傅笙染暗地里踢了骆卿一脚。

“没事，我没事的。”她站起身，落寞地走回房间“帮我照顾好他，麻烦你了，染儿。”

“不要叫她染儿！”

卿音行至门口的身子僵住，手再一次将收不收的停在门把前。

骆卿不由分说的拉起傅笙染，打开另一扇门，用巨大的关门声隔绝了门外人的悸痛。

“你不用理会她。”

他的怒火仍未消去，傅笙染却被眼前巨大的画像惊得呆住了。

“这是，什么？”

紧挨着床头的墙壁，悬挂着的素描像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空间。画像里的少女，竟比起居室里卿音的画像还要入木三分。

她生着一双清澈明媚的眼，唇角微弯，鼻梁边一颗小小的痣，长发绕过耳廓柔柔的铺散到腰际。那双明媚的眸里，微笑之中，盛满了不知名的哀凉。

傅笙染立在原地，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穿过时间的莽莽长河出现在眼前。

“这是......我吗？”

“以前你练琴的时候，我就在你隔壁的美术班学素描。”

他从身后抱住她，轻描淡写的说出她不知道的往事。

“你一直认为是因为李探花喜欢小蓉我才认识的你，其实在那之前，你已经在我心里很久了。”

傅笙染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好像遥远的过去里，她依在傅忱山怀里，轻描淡写的诉说自己对他长久的思念。

又想起此刻在身边的人说“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和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你有多爱别人，我的心就有多痛。”

“事实正好相反，是因为我，他才注意到蓉蓉儿的。如果早些让你知道，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

她又想起傅忱山心口刺青的地涌金莲叶，他也曾问她，现在才让你看到，是不是有些晚了？

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还没回答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松开手，让她转身面向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傅笙染只知道，心里有一块地方，在所有一切都因为临近深渊而紧绷的时候，因为他的出现，他的存在，柔软的踏了下去。

大概是喜欢的吧，大概很久了吧。如果先遇见的人是他，她大概已经，深爱上他了吧。

他的唇离她越来越近，她忙转过身走向那副画像，轻轻触摸画笔留下的痕迹。

“其实你刚才不必对阿姨那么凶的，叫我染儿也没关系。”

“是吗？”骆卿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满了一式一样的素描册。“在我心里，你其实一直是染儿。”

前几本册子打开，每一页右下角的名字是“染儿”，后面几本，右下角的名字变成了“染染”。

“我那时候挺讨厌的吧，每天黏在你们中间，还跟着他叫你染儿。”

“没有，那时候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感受。”傅笙染心里有些发堵，明明最该心痛的人是骆卿才对。

别墅小院里的蔷薇，一簇簇肆意盛放，妖娆，而明媚，散出的花既香温和又沁人心脾，远远的飘入二楼骆卿的卧室，少年少女间微妙的气氛被它晕染的恰到好处。

“染染。”他轻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