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辰脑袋里乱乱的，心里也是，现在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冷静下来。

余多多刚一回房间，就立马给冯婧婧去了个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冯婧婧正吃着饭，立马撂下筷子就冲出了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王亦辰需要她。

夜晚的街道出奇地安静，或许也是王亦辰没心情注意那些，毕竟他的大脑现在分不出多余的脑细胞，跟着感觉一直走，一直走。

这些年他不能说过的不幸福，余妈对他很好，没有那些俗套的“后妈”情节上演，老爸也没有因为家里有新成员就减少对他的爱，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去想念妈妈。

虽然记忆早已模糊，但那个身影他永远不会忘，甚至于有时候会在他的梦里出现，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他面前停留一会，妈妈的脸被一团雾笼罩，王亦辰使劲上前去，想要拨开那层雾看清妈妈的脸，可不管他多么努力，那段距离始终存在。

这个梦，他重复了九年，不过他谁也没告诉，后来，便很少会梦到了。

夜晚真是个好时段，能让所有有心事的孩子都得以空闲，去琢磨琢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王亦辰盲目地走着，走着，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冯婧婧家小区门口，冯婧婧着急地冲了出来，见到王亦辰，丝毫没有停顿，扑上去抱住了他，这一刻，她很高兴他能让她陪在身边。

本来还在强撑着的王亦辰，在冯婧婧温暖的怀抱里顿时泄了气，四肢无力，他，好累，说不出的累，似乎是来自心脏。

“没事的，没事的。”

冯婧婧轻轻拍着王亦辰的后背，这还是她跟杨梓芯学来的，杨梓芯说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妈妈就会像这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用说什么，只是陪着她。

两个人找了张长椅坐下，坐了好久好久。冯婧婧不敢开口问，看王亦辰失魂落魄的表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前面余多多打电话时的口气也是很严肃。

夜色加重，王亦辰始终一言不发，这件事，该怎么开口呢，他还没告诉婧婧。

许久，王亦辰开了口。

“婧婧，我有事要同你讲。”

“你说。”

冯婧婧握着王亦辰的衣角，等着他开口。

“我学校报去了北京。”

“嗯。”

“我和我爸吵架了。”

“嗯。”

“我们以后一段时间内会分隔两地。”

“嗯。”

“你不生气？”

“不生气。”

“那你怎么也不诧异？”

“我早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

“你一定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我问了也没用，你想好一定会和我说的。”

“婧婧。”

“嗯？”

“谢谢。”

“客气。”

“是我的错，我该和你商量一下的。”

“老冯都跟我打过招呼了，我知道你很想当警察，每个人都有选择更好生活的权利，你也一样，所以不用感到抱歉的。”

“我以为你会生气。”

“我生气啊，谁说我不生气了，明天请我吃好吃的，我要双份！”

冯婧婧松开王亦辰的衣角，用力锤了他的肩膀一下。

王亦辰被她的举动逗乐，果然这种时候，只有冯婧婧才知道如何让他开心，也不知道是种什么魔力，让他遇到不开心的事总会第一个想找到冯婧婧，不用她做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呆在他身边陪着他就足够。

冯婧婧见王亦辰脸色没有刚来时候那么沉重，心里才敢松口气，她没什么能帮他的，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他布满雾霾的世界能够微微投进一丝阳光。

“婧婧，我想给你讲讲我妈妈的故事。”

王亦辰盯着远处的树，缓慢地开口。

“嗯。”

冯婧婧没有看向王亦辰，只是坐在那里，准备听一个故事。

“那是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吧，妈妈总喜欢穿着漂亮的裙子，然后带着我，出门玩，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妈妈都会买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