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薄，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奚绍靠在床榻边，虽然是闭着眼，但清明的很，“太妃娘娘说的不错，我顺着太妃的话而已。”

萧颖杯子重重一放，往椅子后背一靠，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你怎么不顺着我？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娶，看不出来我喜欢男人？”

倒是直白。

奚绍闻言嘴角勾了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萧颖一愣，怒气突然消散，也笑了出声——雪盲了，是该看不出来。

他笑完，才发觉这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为什么，那么想回洛阳？”

奚绍的嘴角平了下去，侧过了头，“身为人臣，回京述职不是应尽的本分？”

萧颖笑了一声，撑在桌子上静静看他的反应。

“奚绍，你连实话都不敢说。在洛阳，就不憋的慌？”

他喜欢谁，宠爱谁，就算是龙阳之好也敢大大方方不避讳，在上谷郡时看着那几个隐忍憋屈的“退”字，甚至都为奚绍觉得不值。

不过不值也好，他能给他值的就好。

奚绍的表情不变，只是顿了顿，继续说，“既然殿下知道我不敢说，何必要问。”

萧颖都准备好话来继续戳破他的托词了，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了出来自己不敢。

他一时无语，抿了抿嘴，才灌下去一杯冰水，又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都到了这份上，奚绍还是闭着眼睛，毫不外露情绪，倒是他突然跟被看穿了一样。他需要感谢奚绍没睁眼，这幅慌张的怂样没被他看去。

他稳下自己，这才掩饰般的轻笑起来，悠哉道，“我邺城，天高皇帝远，你若留下，我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看着奚绍依旧沉静如水，又继续不要脸起来，“或者那一人之上也可以啊。”

说罢才觉得自己是烂话说多了，怎么刹不住嘴了。

不过奚绍终于是有点反应了，但应该不是心动的反应——他阖着的眼睛紧闭了一下，觉得自己被个晚辈调戏了一道，干脆侧身躺了下来，背对着萧颖默默下了逐客令。

反正明天就可以走了，现在何苦惹这小霸王不高兴。

萧颖盯着那背影不知过了多久，一盏昏暗的油灯恍恍惚惚就要灭下时，他终于沉着脸，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

离开洛阳时是七夕，回去时已经到了次年元宵。

奚绍半梦半醒的睡了一夜，起身时有些犹豫，他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直到看清银蓝色的被褥闪了点微光，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一会儿，又蹙眉起来——他原以为最多住的不过是昌明宫的偏殿，但看这被子和陈设，他可能睡的是人家的主殿。

思及此，被窝突然就不暖和了。

他半眯着眼睛，见凳子上自己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烘的一股暖香。他不爱用香，但这味道也不难闻，他在晦暗中自己穿好衣服，也许是门外的人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推开门，“奚大人醒了？”

奚绍点点头，“是。”

“也能看见了？”

“…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那人叹了口气，叹完气了才有气无力的喊人，“热水、早饭、大人起了！”

“……”

奚绍上过的宴席不少，除了陵云台宴没登过，也算是见识颇丰。不过上午程太妃办的这宴席却很不一样，放眼望去全是衣绣猛兽的将领，只有一个青衣老者胡子花白，看着是个文人。

上的菜没有菜，全是肉食烈酒，最夸张的是一个大木转盘，挂着晶莹油亮的吊烧肉。

身边的人见奚绍斯文，木转盘被人抬到桌前时十分贴心的割下来一块放他盘子里，“别看它悬在空中，实则是羊羔肉，奚大人你尝尝。”

奚绍礼貌夹起来一块，又听他继续说：“我们行军打仗，饿了什么都啃，唯独不打飞禽，奚大人可能猜出来是为什么？”

奚绍喝了口茶，表示愿闻其详。

“早年刚到这地方，我们是被别人压着打啊。高山峡谷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