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率先拦下她的话头，莹莹翠眸金光波动：“你是男子，不适宜长久服侍在妹妹身旁，而且……唔，毕竟是夸赞为‘辛苦了’的水准，还是不大令人安心啊。”

“有道理，男孩子跟着好像……”

瓦拉德掀袍跪下，淡蓝如湖水眼睛凝望着宁宁，直看得她内疚心软，方才缓缓说道：“您说得对。只是下臣想着陪侍却不近身，替小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诸如搬运文件资料、统算泥筹用度、提供巫术模拟对战一类，下臣也算颇有心得。”

恩奇都听罢顿觉如临大敌。

每个举例都完美契合了他懒散妹妹的点，要么得到过高手提点，要么干脆便是短短一日中探究出的结果，后者甚至比前者更可怕。

总之，此人绝非善类。

恩奇都揽着宁宁肩膀的手臂稍稍收紧，一言不发看他表演，伺机而动。

“下臣家中也有妹妹，只小我三岁。当年灾荒，父母兄弟俱是饿死家乡，只余我们兄妹二人扶持生存，后来……”瓦拉德湛蓝澄澈的眼中落下泪来，愈发明亮动人：“下臣失言，看到您与您的兄长感情这般深厚，不觉忆起往事前尘。望您宽宥下臣的拳拳爱妹之心，午夜梦回，下臣也曾梦见像此时您的兄长那样揽着自己的妹妹，不免悲愤难纾地想，若她还活着……”

“若她还活着，想必也不能被你抱得这样紧吧。”大魔王前摇终于加载完成，带着些恶趣味地笑道：“三岁的差距，看上去应该比妹妹要大些，还被你抱在怀中……先生，这在世俗道德中是不允许的吧？”

瓦拉德暗道不妙，抬头看他们亲昵的相处方式，配上那振振有词的话更觉讽刺，绵里藏针地回怼：“那您……”

“我不是男人哦。”

瓦拉德表情逐渐凝固。

恩奇都抚摸着宁宁柔顺的长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名为恩奇都，属性是天之锁的——神之兵器。”

瓦拉德感觉有个奇妙生物在脑中奔跑，边跑边复读机：傻了吧，傻了吧，傻了吧……

掐死该生物后仍残余着它阴魂不散的循环播放：妙不妙，妙不妙，妙不妙……

从凝固到裂开就那么转瞬即逝的几秒，他却品出了天长地久的意味。

……放过我，谢谢。

“雪停了，我送妹妹回房吧。”大魔王笑着道，余光窥得巫师的讪讪然，挑眉，牵过她的手起身离席，轻描淡写：“瓦拉德先生的去处便劳烦西杜丽安排了，缺什么，或者遇到了麻烦大可同我说哦。”

“好的，交给我吧。”

目睹了一系列神奇操作的神官从善如流地应下，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泥版，郑重其事地记录私人日志：“雪季第x天，恩奇都对前基什巫师瓦拉德，完胜。”

写完后同情地看着败方：巫师哟，趁他们还没动手，千万跑快点呀！

……

“哥哥不喜欢瓦拉德，对吗。”

天清气朗的雪夜透着疏阔冷寂的气息，湖面未消残雪，结了薄脆的一层冰。

银月皎皎，铺洒大地，折射出莹白的光泽，映着面庞似琉璃般清透，让平素容貌仿若并不相拟的二人意外地神似，清艳秾丽如夭桃穠李。

恩奇都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是这样吗。”

“不是吗？”

他小心地避开地面上的碎冰，声音轻又飘，像是在沉思，又像含着奇异的笑意，“如果这份容易令我暴动的情感是源于‘厌恶’而产生的话，那的确，我讨厌着他。”

“……哥哥你直接就承认了啊。”

“坦诚是美德。”

宁宁不经意间踩进一个雪坑，沁凉的冰水浸湿了她勾着流苏的长裙，湿哒哒地贴在了她的小腿上。她拎起裙摆晃动几下，沉甸甸的，懊恼道：“新做的裙子又脏了……”

“我看看。”

恩奇都弯下腰帮她掸开腿上粘连的草碎，又擦净了泥斑，注意到她凝白如雪的脚踝套了个青金石细镯子，记下不表，拧干了裙摆柔柔道：“裙子只是沾了草屑和些许泥点，回去让人用热水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