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个她从小长到12岁的地方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就总觉得隔着一层雾，近在咫尺又一点都看不清，包括她在孤儿院生活的很多细节，和她给朋友们讲过的故事。

这个真实的梦境让她记起来了一小部分。

这个横行纽约的黄蜂博士，和她小时候编的故事中灰烬中重生的怪物巧合地重叠在了一起。

准确点说，这个怪物很有可能就是她创造出来的，因为太过于巧合了。

索恩说过，他查到的昆虫学家的事故是15年前。

仔细一算，那正好是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先不提她为什么会把这一段忘得一干二净，她的能力还没有能创造一个怪物的地步，即使她把故事编造的再合理，从无到有都不应该是一个人类能拥有的能力。

“这个点你坐在床上干什么呢？差点吓死我了！”

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像个俏皮任性的小女孩，在这个天色还没亮起来的寂静的凌晨，她的声音在房间里特别清亮。

露娜一转头，白色的玩偶兔子在她的床边，手脚并用，吃力地正往上爬着。

如果床上现在是个普通人，这到底是谁吓死谁？

露娜顺手将兔子提起来，一脸若有所思地压在了怀里。

“你还记得孤儿院发生的事吗？”

她对这只兔子玩偶的记忆是从被领养开始的，不过她的养父母总说她最喜欢这只兔子玩偶了，要不然为什么离开孤儿院以后其他都扔了，只有这只玩偶没有扔掉。

手中的兔子玩偶刚到怀里时挣扎了一下，在听到“孤儿院”这个词时，整只兔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直住。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像觉得还不够，它又补充了一句：“真的都忘记了！”

下一秒，它回归了乖巧的玩偶，松松软软耷拉在露娜的怀里。

露娜自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但也没到逼问一只玩偶的地步。

要说她的能力还是这只兔子玩偶告诉她的。

*

她记得那天本来是个晴天傍晚，她刚入住养父母家没什么朋友，平时就喜欢趴在窗台上，对着天空讲新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被笼罩在暴雨下的城市……”

她刚开了个头，就被叫去吃饭了。

从那顿饭开始，外面的天空就阴沉下来，那场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停不下来。

半夜她被响亮持续的雨声吵醒，视线在房间里乱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她阳台上的兔子玩偶。

玩偶的高度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趴在阳台上看外面一样。

明明她睡前把玩偶放在了枕头边。她摸摸枕边，空无一物。

12岁出头的露娜钻出被窝，脚丫直接踩在房间的地毯上，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玩偶。

就在她伸手即将够到玩偶的时候，闪电划破天际，房间被打亮，她的影子被映在了窗台上。

玩偶保持着扒在窗沿上的姿势，脖子忽地拧了过来。

“啊啊！！！”

“啊啊！！！”

两种不一样的小女孩叫声，和忽如而至的响雷，混在了一起。

雷声和尖叫过后，只剩下雨点，猛烈地击打在玻璃上。

“你吓死我了！”玩偶兔子打破了这场对峙，闹脾气一般一甩手跳下了窗台，“不要总是半夜站在别人身后，很可怕的！”

小露娜只懵了一小会，“可是你不算人吧？”

“那我也是有尊严的！”兔子玩偶竖起一只手臂气呼呼地挥了挥，“你吓我就算了，还不把故事给讲完！”

小露娜为了方便和玩偶讲话，已经蹲在了地上。

“不把故事讲完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故事不讲完，它就永远不会结束！”

*

从那个时候露娜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奇妙的能力。

只要她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就会被默认为一段故事。

故事越详细，越有逻辑，能办到的事情就越多。

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