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萧昀到底有没有穿那件衣服，沈翊不记得了。

意识模糊不清，异能在体内乱窜，全身大概有百分之三十都被蓝色纹路覆盖，你要是问他疼吗？

他会说，还好，只是这副样子，并不想让人看到。

这最狼狈不堪窘迫无助的姿态……

大概是上了年纪，开始矫情了，沈翊蜷缩着身子，手指握住萧昀的脚踝，力气极大。

声音很轻，“萧昀，你喜欢的是我，对吗？”

根本听不到萧昀的声音，沈翊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有没有说话，这次异能消耗的，实在是太过了。

无数记忆片段，同时挤在脑袋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象。

沈翊其实对萧昀是有些印象的，虽然并不深刻，但萧昀那张精致的脸，属实让人过目不忘。

只可惜……14岁之前的沈翊，与14岁之后的沈翊，并不是同一个。

而20岁的沈翊，则永远留在了20岁。

那么……我又是谁？

萧昀，你到底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那个……被我所取代的沈翊？

真正的沈翊，早就死了啊！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沈翊……只不过是一个迷失在空间，有着沈翊记忆的非人类罢了。

我连人都算不上……

仍记得刚出空间时，他在萧昀身上留下了一颗蓝色珠子。

“这珠子，就当作是我陪着你吧，我彻底消失后，珠子也会消失，我们之间……就再无联系了……”

“沈翊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你说你为了一个死人，做这么多干什么？”

那珠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大抵只有沈翊自己知道了。

逐渐失去意识，沈翊却执着于一个答案……

“沈翊。”萧昀黑眸暗沉，垂在两侧的手攥紧，即便没有回头，他也能听到沈翊那压抑的声音。

由于感觉不到痛，所以萧昀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短短几分钟时间，掌心处的嫩肉就已被他的指甲抠破，血珠正顺着指缝流淌。

他手上那些伤疤，绝大多数，都是自己下意识弄伤的。

无痛症患者，大多数活不过25岁，是真的，就好比，曾经有人指着他腿上的一道疤问过。

“你这疤怎么来的？”

萧昀答，“因为不知道刀捅在腿上会不会疼，所以试了一下。”

“哪有人会用刀捅自己，你有病啊！”

之后，萧昀再也没有同人说过自己伤疤的事。

但沈翊不一样，虽然14岁的时候性情大变，可后来的沈翊对他很好，好到萧昀以为那是一场梦。

［如果能永远都无法醒来，我情愿那是梦。］

不哭不闹，并不是坚强勇敢，而是连疼痛都无法感知，不知如何去哭。

他能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伤口流血，无论多么严重的伤，都依旧淡然。

却无法忍受沈翊在身后痛苦难忍，而自己，只能听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回头。

不看你。

这到底是对你的折磨，还是对我的煎熬。

“嘀嗒”

周围安静的可怕，刚才还会有轻微动作的沈翊，如今悄无声息，除了那紧抓着萧昀脚踝的手以外，再无生命体征。

“嘀嗒”

似乎能听见血珠砸落在地的声音，萧昀目视前方，并不在乎手被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反正，他这种病患，就是活生生把手指咬断，都不足为奇……

“嘀嗒”

声音嘶哑，萧昀又唤了一声沈翊的名字，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是你先不遵守约定的，是你先忘了我的，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

“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萧昀缓缓转过身来，而随着他的动作，沈翊握着他脚踝的手也脱落，无力的垂在地上。

沈翊此刻的样子不可谓不凄惨，身体脸上都是蓝色流动的异能，千疮百孔，却无血迹。

安详的躺在那里，与世无争，隔断了所有联系。

萧昀看了并无反应，而是坐到沈翊旁边，将人儿抱起置于膝上，手上粘稠的血弄脏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