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辰。”

刚刚的恐惧感因为这道熟悉的身影而被短暂地压抑住了。她甚至忽略了那人语气里很浓重的反问，唇角笑意浓浓，几乎是奔着他跑了过去。

可在半途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她闻道了一股很浓重的戾气。

不对，玖辰已经病倒了，眼前这个人不是玖辰！他身上的戾气跟瑶池底下的那个人很像。她的脸色有些泛白，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往后退，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无力与提防，“你是谁？”

“玖辰啊！我不是你的玖辰吗？”他嘴角勾着一抹坏笑，在她不断后退的步子里，他开始漫不经心地逼近她，而且越走越近，几乎让她退无可退，直接逼坐在了毛皮榻上。

“你不是玖辰。”

“不是？”他觉得好笑极了，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慢慢地观摩。从指尖到手掌，从手心到手背，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认真而又仔细，生怕错过了什么精细的雕工。开口的声音跟玖辰一样好听，只是多了几分冷意和嘲弄，“这是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声音，怎么就不是他了？”

“小姑娘，你觉得我和他哪里不像？”

“我不知道。”其实她想说，哪里都不像，你连给玖辰提鞋、提尿桶都不配。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不能自己没事找死！只是随口回了一句，脑子里反应的还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玖辰的身体、玖辰的声音？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这是玖辰的身体？你抢了他的仙体？”

“抢？”那人自嘲似的笑了笑，“你这么说，也不算有错吧！”

“那玖辰呢？你把玖辰弄哪儿去了？”她的声音里有些急促，甚至带了丝丝缕缕的颤音。能听得出来，她在隐忍着胸腔里的怒火和冲上来跟他干一架的怒气，以及想要拔高却又不敢提起的声调。

那人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一副很可惜且无能为力的样子，“他去历尽牲畜道的九百九十九方劫难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那人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紧绷的情绪松下了几分，紧呡的唇线里淡淡地呼出了一口气，可身子还紧绷在那里。

然后就听她开口说道：“你身上的戾气很重，他这副仙体应该不太好用吧？我可以帮你找一副更适合你的身体。”她仰着头看着自己，有着些微的忐忑，两只手不由得攥紧了袖口。

“换一个？”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略带玩味地看着她，“你还挺关心他，他命还真是好！只不过，我倒觉得这副身体很好，也很适合我。我刚跟他培养好感情，还是不必那么麻烦了。”

“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跟我好好相处。”他扫了一眼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小姑娘，双手在袖角的地方握得死死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好玩的笑意。

他微微俯身，故意向她逼近，在距离她不足三指的地方，看见小姑娘别过了脸，他才停了下来，“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