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瞪着眼看他，颜佳乐“啊”地叫出了声，魂都差点飞走了，定睛一看竟是张面具。

青面一身带帽黑袍，弯着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抱着手笔直地站在一处神坛旁。

颜佳乐举目四望，这才看清自己在一处无边的烈狱里，举头不见苍穹日月，只有猩红的彤云盖顶，像熊熊烈焰，四周是翻滚的熔岩，四条悬空的铁索桥分别连接一根巨大的通天石柱。

熔浆中央是由连接铁索桥的四面石阶堆积而成的平台，平台上一个圆形神坛，远远看上去像一口枯井。

颜佳乐正坐在石阶上，耳边传来熔岩炸裂的声音，有熔浆溅到石阶上，差点将他的衣裳烧着。

他本能地翻身跳起拍拍身上的火星子，看向一旁姿势越来越诡异的黑袍男子，小心翼翼道：“小梦说你可以帮我重建灵根，你肯定有条件的吧？”

他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谁肯无条件帮他，除了他母亲，别人总要从他身上捞回点东西，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利用的价值。

黑袍蠕动着身体没说话，嘴里哼唧了两下，指了指面前的神坛。

颜佳乐往前凑了凑，见神坛上有一面平摊的巨大铜镜，隐隐出现裂痕，从裂痕出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里面居然有个人？

颜佳乐以为自己眼花了，又凑近了往里看了看。

“看够了没！”镜子里面传来一个厚重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怒气威压，“本座盛情邀你，你不来，今日又自己找上门来。你当本座这里是酒肆茶馆儿吗？！”

那声音分明就是一个中气十足的成年男子，可镜子里面是一个光秃秃的洞穴，洞穴里就只蹲了一个人，那个用石子在地上鬼画符的明明就是一个孩童啊。

“还看！”那人凶巴巴地将手中的石子就朝颜佳乐丢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镜面结界上，动地山摇。

女鬼小梦倏地跪地：“帝尊息怒。”

“噗…”颜佳乐忍俊不禁。在他看来，被关在镜子里的人就是个闹脾气的小屁孩，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顿时轻松了起来，莫不成这小鬼头就是女鬼口中的帝尊？糊弄鬼呢！

黑袍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站在一旁，不过动作从先前的蠕动变为狰狞，双手在袍子下东挠挠西抓抓，甚至挪到神坛边蹭了起来，好似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好大的胆子！”镜子里巨大的咆哮声掩盖了周遭的熔岩炸裂声，原本在地上玩石子的小孩气得来回踱步，叉着腰满脸怒气无处宣泄的样子，“你倒是一点不惧怕本座？！”

那声音浑厚低沉在空旷的烈狱回荡，暴虐如地狱之魂，听得人汗毛倒立。

颜佳乐光是听声还是不由地惧怕，低头道：“我只是看见镜子里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孩儿——”

“闭嘴！！！”那小孩儿惊恐地捂住屁|股，撅着光腚在四壁荒凉的洞穴里来回跑，似乎在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不许说话，看本座不缝了你的嘴！”

女鬼疑惑又惶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一个劲儿道：“帝尊息怒，帝尊息怒……”

周围的铁索桥哗啦作响摇摆不定，滚烫熔岩如汹涌的海浪，随着镜子里的人的怒吼拍打上岸，火花四射落到石阶上。

黑袍沉吟一声，眼神愠怒地瞥向黑气缠绕的神坛，继续扭动身体。

颜佳乐吓得不敢造次，学着女鬼的样子俯身跪地。

过了好一阵，熔岩褪去，周围又恢复了最初的样貌，镜子里的人再度开口已经平静了许多：“本座可助你重建灵根，甚至助你修行，但你要与本座缔结主仆契约，将来为本座所用。”

颜佳乐跪在石阶上，看不见镜子里的景象，光听声还是有些怵得慌：“为何是我？”

“本座乃鬼修，靠吞噬鬼魂之力增进修为，你乃至阴之体，修鬼道再适合不过。”寂寥的熔岩烈狱里回荡着低沉阴冷的声音，在耳畔不容置喙，“怎么，你不愿？”

“……”颜佳乐犹豫了，鬼知道他要帮那个帝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