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怕什么？”

傅九卿提手掩唇，盖着笑：“陆大人说的是。”

他问：“陛下怎么看？”

萧长歌：“不周山哪来这么多粮？”

傅九卿嗜着温温笑意：“许是兵子吃的不多，年年有余？”

还年年有余，萧长歌嗤笑了声，瞬然懂了岷山粮去了何处，她一双凤眼威压低侧的和傅九卿对视：“大俪民贫，大卫一直收西地的瓷，卫都西陵，年年要花不少银子在大俪买冰，赢了好说，倘若输了，可不止丢个不周山这么简单，叫这些生意人如何？都等着饿死？”

傅九卿：“倘若一直这么畏缩不前，大俪如何能拿下越地？陛下这是刀钝了……还是心钝了？”

萧长歌凤眼一眯，他一双桃花眼蒙着烛色的幽光，声音还在继续：“我们陛下，不该是弃社稷而顾私情的人呐……”

“傅九卿！”萧长歌捏碎了杯盏！他居然晓得她在想什么！

“丞相大人！”

有人惊呼出声。

这瞬，大门被砰的一下推开，金吾卫提来线报：“陛下，卫将军中了埋伏，关到了大卫营，卫三皇子带兵，要……陛下亲临不周山，说是……谈换人。”

萧长歌猛然站起身来。

重将被俘，乃是奇耻大辱！

陆平野桌角拍碎：“居然敢叫我们陛下亲征？打！老夫亲自带兵！”

临到此时打不打已然由不得萧长歌了。

女帝身影立在跃动烛色里，眼中浮动起升腾的紫气，在这样的烛光里，双眸极其黑，她背转过身，骨节攒紧：“不周山，朕去。”

“陛下！”

“陛下！”

萧长歌：“西山营士气得震，卫长青剑守边疆五年，倘若不管，才是真的寒了众将的心！”

她袖袍一挥，转过身来，眼眸已是一片冷定：“边防三郡，全数战备！”

——————

雪兰台，楚兮伏案撰写，没有点灯。

他写过几字手腕轻颤，身形一晃，扶了扶桌侧，单手从腰间拿出药瓶，麻沸散不过剩下几颗，他服下一粒，将被唇角落血染透的纸张揉皱了，再写。

一人推门而入，点过烛灯，将地上的信纸烧过，禀报的声音轻小，将御书房之事一字不差传到，末了，低声道：“主子，大俪已战备，刑诏司掌信会扣下出境所有信件，咱们的消息送不到不周山。”

楚兮雪白的面容隐在灯影之中，声音低轻：“着手安排，她一走，朕去不周山。”

知德手间一晃。

“主子可是要马车？”

楚兮沉吟片刻：“马车太慢，快马即可，你找个外围的暗桩给朕引路。”

知德低头，斟过一盏茶，送到楚兮手里，他目色一暗，拿过锦帕拭过楚兮唇角的血迹：“主子，您三思，此去不周山路程三日有余，您……骑不稳马，寒水毒在身，您也不宜受寒，彼时加速毒发，若是无药……”

楚兮轻抿过一口茶，神色淡薄：“备些绳索，不摔下来就无大碍，你让暗桩引路。”

他得尽快到，尽快回。

知德没有再劝，低声应是，最后道：“三皇子既到了，施妳应该也到了，主子还是小心为妙。”

——————————

鸾驾在备，萧长歌束袖战甲，立在紫金大殿。

她将拟好的圣旨放进竹筒，递给宋烨：“你将旨意送去越属国，要他们带楚煦来，迎楚兮走。”

宋烨双手抱拳，承下圣旨：“殿下，可知道？”

萧长歌：“战乱已起，燕都离大周山不算远，怕起霍乱，早些送他走为好。”

她系着战甲袖扣，本来冷定的目色终于柔和了些许：“别告诉他吧，让他好好修养几天。”

外间大监迈进禀告萧长歌一切已备好，可以出发。

萧长歌撇一眼鸾驾，上了战马，队伍并进，女帝缰绳突然一拉：“稍待。”

她长鞭驱了马，越过人潮一路行到雪兰台。

已近年关，飞簌的雪籽打在脸上，她在阶梯末端下了马，走上了玉阶，却在宫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