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李寂然听见那领头山贼语气森然地质问山贼壮汉：“我待你如兄弟，自问亦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将我们东山再起的钱财送与这妇人？”

“我……我……”山贼壮汉嚅喏无言。

“你喜欢上她了？”领头山贼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山贼壮汉又道：“所以为了一妇人，你就迷了心窍？”

“也罢，你去亲手杀了她，拿回我们的钱财。”领头山贼回手一指草屋门口看呆了的妇人，“我们就忘了这事，仍然当你是好兄弟！”

“不……”山贼壮汉连连摇头后退，但早有别的山贼堵住了他的退路。

“为什么？”领头山贼紧盯着山贼壮汉，不解追问：“难道你喜欢她，喜欢得连命都不要了？”

“你错了，我并不喜欢她！”山贼壮汉似乎被领头山贼逼迫得急了，他终是一挺身，不再退缩，反而嘶声叫嚷：“我这般做，是为了替兄弟们赎罪！”

“赎罪？”领头山贼失笑。

“是的，赎罪！”山贼壮汉不顾领头山贼的嘲笑，他神情渐渐恢复了镇定，他抬起头，侃侃说道：“那日我去替大伙儿要兵刃，不慎被那怪人弄昏迷了，我做了一场大梦，梦中恍然度过了百年……我梦见大伙儿最终惨死山林，梦见被我们杀死的冤魂，他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悲伤痛苦，梦见我们的后人，亦遭此劫难，轮回不休……”

“我醒来后，只觉一身罪孽深重，为了让大伙儿回头，不再错下去，便藏了我们的兵刃。”山贼壮汉对领头山贼坦白道。

“什么？原来是你藏了我们的兵刃！”领头山贼一脸惊讶，他目眦欲裂，一把拽住山贼壮汉的脖领。

山贼壮汉坦然地与领头山贼对视，半晌，领头山贼慢慢松开手，他郁闷地再次一指站在草屋前的妇人，询问山贼壮汉，“那你将我们的钱送给她又是何故？”

“老大，你杀人太多，却是忘了七年前我刚入伙时，你教我杀的第一个人么？”山贼壮汉目露悲悯之色。

“他便是这妇人的丈夫，当年我搜索他的行囊时，在一张信笺上看见了他家的地址。”

……

惨烈，躲在一旁的李寂然目睹了山贼之间内斗的惨烈！

由于没有兵刃，众山贼们只能用脚踢，用手打，用牙齿咬……

山贼壮汉仗着身高力大，竟然一人与其余山贼斗了个旗鼓相当。他为了护住身后的妇女与女童，更是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彼此顽强厮杀良久，在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后，余下的山贼终于胆寒，他们咒骂着山贼壮汉忘恩负义，互相搀扶着退却。

山贼壮汉瞪着双眼，遍体鳞伤地屹立在草屋跟前，直到众山贼退得不见踪影了，他方才转过身……

那妇人一脸惊恐地站在山贼壮汉的背后，她手里握着的一把剪刀沾满了血迹。

“你杀了我郎君！”妇人颤抖着说道。

“是，我杀了他。”山贼壮汉凄然一笑，“你应当替他报仇，往这刺才能一击毙命，这是老大曾经教我的。”

“好，我就再刺你一下，就一下！”妇人用力闭上眼睛，她嚎啕大哭，狠狠地又刺出手中剪刀。

……

剪刀颤颤地扎在山贼壮汉的心脏上，妇人瘫倒在地，无力起身。

一旁女童倒是颇为冷静沉着，她艰难拖着山贼壮汉及另外几具山贼的尸体，把他们一一拖进了屋后的草丛。

李寂然无声无息地离开，他驾驭飞剑往回飞。

飞到一半时，李寂然突然想起，妇人的丈夫七年前就横死山贼手中，那妇人家里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女童又是谁的孩子？

李寂然立马折返，可惜等他重回草屋，妇人与女童早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