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飞知道，这是胜者的平和，即使他曾经帮助吕布在下邳击退曹操，但是最终的天命，仍然归曹操所有。

另外一点，则是臧霸让军士奉上的书信，在书信之中，臧霸必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亦飞回执一礼，“现在应该称呼先生为奋威将军了。”

“不敢，略无寸功，不过是丞相厚爱而已。”

亦飞微微一笑，“先生过谦了。”

略微一顿，亦飞强行按住内心的惊慌，问道，“不知祭酒大人现在何处。”

如果得知他前来，无论是相信他，还是并不相信，出来迎接的人应该都是郭嘉，现在却是程昱，亦飞心里难免担心。

“奉孝帮助丞相平定冀州之后，因事辞别丞相，返回乡里，距此已有两年。”

听到这句话，亦飞心里一安，看来他还是改变了一些历史，“丞相竟然甘愿放奉孝回山？”

“丞相自然不允，但是奉孝坚持，丞相也没有办法。”

亦飞点了点头，郭嘉既然回山，一定另有原因，而诸葛亮已然出世，或许和这件事情有关。

“先生已知我来意，不知可否领路。”

程昱微微一笑，“程昱此来，正是奉丞相之令，来请先生。”

“如此，有劳了。”

程昱见亦飞如此坦然，心中暗自敬服，以他当日所作的事情，理应远离曹操，现在却反过来想帮助曹操，此人的确不能以常理忖度。

进入内衙不过数步，一将远远迎来，正是张辽，“先生，恕我身负护卫之责，不能远迎。”

亦飞点了点头，“文远，好久不见。”曹操让张辽充当护卫，足见信任，曹操的胸襟也足见一斑。

事实上，于亦飞的记忆而言，他和张辽不过分别两天而已，但世事却已如沧海桑田，见张辽神色之间似有尴尬，亦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往的事，都不必说了，丞相为千古雄主，你能辅佐丞相，是最好的选择。”

张辽虽然不知道亦飞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感觉到一种欣慰，“丞相正在里面等你。”

亦飞点了点头，“好。”

跟随程昱来到内衙，曹操亲自立于门口相迎，“秋水先生，别来无恙。”

亦飞轻执一礼，“南阳乡野之人，拜见丞相大人。”

当日他自郯城前往下邳，初次拜见曹操时，所说的也是这句话，如今已经一语成谶。

曹操颔首一笑，“承蒙先生吉言，如今我已位至丞相。”

“丞相功德巍巍，覆盖华夏，丞相之位，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曹操心里腾腾一热，原本以为他再见亦飞，定然能够维持绝对的镇定，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之间，心里已经仿佛燃烧起一把火焰。

急忙转移话题，“先生此来，何以教我。”

曹操所问，同样和当日相同。

亦飞直入主题，“丞相率大军攻破荆州，可谓兵不血刃，不仅占据荆州各郡，更收取荆州十万水军，以军势而言，已然天下无二。”

曹操没有说话，他在等待亦飞继续说。

“但是丞相虽然占据优势，却仍然存在几大隐患，这几大隐患若是不能根除，此战胜败如何，仍然难以预料。”

“愿闻其详。”

“其一，想要击破刘备，并非难事，真正困难之处，在于击破东吴，但想要击破东吴，就必须依赖强大的水军。荆州水军虽强，却无将领统御，蔡瑁一众荆州将领固然都投降丞相，但以十数万水军尽数托付蔡瑁等人，于大战之中变数太大，丞相很难真正放心。”

曹操没心一皱，“你这样认为么？”

“是？”

“其二？”

“丞相率中原之兵远涉江湖，名曰精锐，其实已是疲敝之军，再兼不习水站，临敌对决之时，战力其实有限。”

“其三？”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军军力虽强，但孙刘联军同样不容小觑，而诸葛亮和周瑜之谋略，更是独步古今，想要击破孙刘，就必须知道他们会如何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