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晕眩如同势不可挡的龙卷风般袭来。

江厌摇摇晃晃地找到最近的一张椅子轰然坐定，将身体和重心全都交付给弱不禁风的椅背。他嘴唇开始泛白，狂跳的心脏粗暴地，想要破门而出般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仰望着舞台立方体遥远的天顶，白炽灯的强光凝聚成海胆一般朝四周散射着光棱的球体。耀目的光晕好像将他带回了三年前，随着秋梦凉独白的渐次深入，噩梦般的往事逼迫着江厌进行回忆，他不得不回忆。

只有江厌知道，秋梦凉的演讲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成分。

她只不过是把故事中的自己偷偷改成了伊曼，因为这是伊曼的成果，所以她的故事也会变成伊曼的故事。有江厌知道的，有他第一次听闻的。整个会场除了江厌之外，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人消亡后，所属的真理之环也很快停止了运作。因为伊曼教授主修生物学，对相较高级的物质学薄识短见，他并不理解真理之环到底该属于哪一类物质，竟然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冲击都不会损坏。由于害怕涉及到知识泄露，伊曼教授又无法请教主修物质学的同窗。只能用自己浅薄的知识对真理之环妄加揣测。”

秋梦凉把抚摸真理之环的手缓缓垂放下来。

她用指头滑动通讯手环所投射的简易全息图像，图像上的真理之环从大字形的人体轮廓中脱离出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圆环，并且被套入诸多动物颈部。

“某一时刻，伊曼教授闪现出一个想法，既然人能使用真理之环，那么其他哺乳动物能行吗？教授同时对猫狗以及多种哺乳动物进行试验，但结果令人失望，真理之环并没有被再次驱动。他怀疑真理之环的驱动条件是基因相似度，于是改换了与人类基因组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九的黑猩猩。毫无疑问，试验失败了，真理之环被状态相似的基因组驱动的可能性被否认，但基因仍有一种相似的含义，既血缘相似。血缘相似是很难被模仿的，恰好，那时候‘基因压缩技术’刚刚浮出水面。”

说着到，秋梦凉才抬头看向天空中漂浮的四个字《基因压缩》。显而易见，这是他们想要发表的另一份知识，只是因为伊曼突然受袭，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秋梦凉才不顾委员会设下的临时规则改变计划。

但出乎意料的是。

尽管秋梦凉无视，甚至违反了委员会的临时规则。但到现在仍没有人向委员会提出投诉，亚该亚同盟默不作声，连向来我行我素的委员会都反常的表示默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对生死未卜的伊曼的尊重。

“但那时的基因压缩技术还不够完善，压缩基因的时间仅能持续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而不是现在的十二个小时。将压缩基因注入实验体，是能够模仿，甚至是还原血缘相似性的。实验体依旧是与人类基因状态相似性极高的黑猩猩，双重相似能让实验更加顺利。伊曼教授找到了一些这枚真理之环主人，也就是那个男孩的遗物，从遗物上取得了DNA，并进行基因压缩，将这些压缩的基因组输入到黑猩猩体内。”

通讯手环投射的简易全息画面被一直佩戴着真理之环的黑猩猩取代。

“最终，真理之环重新运作。而试验到此并没有宣告结束，伊曼教授在实验中有了新的发现。按理来说，真理之环的作用是人类和大书库中间的媒介，相当于提供知识的导管。这枚真理之环为天阶E-，能够提供最起码能让人活下去的知识，包括《大书库法律》，可让伊曼教授疑惑的是，佩戴了真理之环的黑猩猩并未表现出拥有这些知识所该有的模样。听不懂语言，说不了话，不会写字。如果这些能用猩猩和人类的器官差异来解释，那么他甚至不会在吃饭时不会使用刀叉，对一些简单的人类工具仍然保持着一种茫然态度，还会不顾法律去偷食物，和人类发生厮打，这些原因又该作何解释？要知道，黑猩猩的大脑足矣让他消化并使用这些知识。”

说到这，秋梦凉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治疗舱中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