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瑜抹了一把脸，看着对面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爸’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一张灵巧口舌如同被封印了那般，此刻竟连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你在外面，都听到了什么？”

魏正国生了一张国字脸，看着很威严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此刻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悯和试探。

“爸……”

魏瑾瑜涩然地舔了舔唇，“南宫的父亲去世了，我想回去吊唁一下。”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魏正国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头银色的长发，像是冬日雪花那样，落入眼中凛凛的冷。

“我该回答些什么呢？父亲，”魏瑾瑜抬眼，眼中一瞬间的苍茫如潮水一样涌动着，冲刷着岌岌可危的面具，“不如您来告诉我，您都在做些什么？”

魏正国眯起眼睛，定定地看着魏瑾瑜，“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魏瑾瑜有些嘲讽地掀起唇角，“这个世界上向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爸，记得吗？这是您教过我的道理。”

在那些黑暗未曾浮出水面之前，在阳光普照没有任何阴影的地方之时，魏瑾瑜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人生的风向标，牢记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是个有着英雄情结的小少年时，甚至把魏正国当成他心中崇拜的偶像。

但是……

魏瑾瑜眼底浮着苍凉，“爸，我是你的一个‘实验品’，对吗？”

“不，儿子，”魏正国以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你是我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儿子……”

魏瑾瑜捂着眼，笑得几乎抽搐。

“南宫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成熟体样本，你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魏正国道，“因为他的父亲，儿子，那是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他因为惧怕，在他妻子下葬的那一天，给他亲生儿子用了药。”

魏瑾瑜的声音在发抖，“你们……都一样。”

“我跟他不同，我是为了拯救全人类的伟大计划，而南宫盛景，他不过是出于惧怕，他害怕自己那个未成年的儿子会报复他，居然因为这样的理由就……”魏正国慷慨激昂的情绪陡然一转，低下头来看着魏瑾瑜，又是一副敦敦教诲的好爸爸模样，“儿子，记住，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在这里。”

“人与人之间往往有区别，但禽兽就是禽兽，难道有谁还会严谨地计较禽兽的程度，将禽兽分为三六九等？”魏瑾瑜直视着自己的父亲，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我说的对吗？”

什么拯救全人类？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任何救世主，所有人都是活了、死了，天地万物遵循着自然界的奥义，诞生、消弭，没有任何一个超级英雄的容身之地。

有的，只是自诩英雄的恶魔。

魏瑾瑜被魏正国关了起来，魏瑾瑜给父亲的秘书展示了一本硬皮的书，“这本附录是我在国内的一个朋友要我给她带回去的，现在我回不去了，如果这本书也不能送过去，大概会遭人怀疑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