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李云珩问道。

江成月托着腮却反而沉默了。

李云珩自然不会逼问，陪着他沉默。

过了许久就在他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江成月又道：“后来……十一的时候我回了广陵，在广陵待了五年。十六的时候……我就……过世了。”

关于在广陵发生了些什么，他似乎并不愿细说，李云珩也不追问，沉默地陪着他饮完那一小壶酒。

江成月晃了晃没有响动的空瓶子，将它放在了脚边的瓦上，远远看着广陵的方向叹了口气道：“亲友……也都不在了。广陵现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不想再路过……”说着他转头看向李云珩带了点儿哀求的口吻道：“阿珩明儿我们绕过那里走好不好？”

明明知晓即使走也是瞬传术，根本不会“路过”，李云珩目光却柔了下来，点了点头，软声应道：“好。”

擎昌君于是又高兴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李云珩急忙扶了他一把。

“回吧回吧。”江成月笑道：“回房睡觉去。”

刚跨出一步，还不待再跨出第二步，身体一轻，他又被李云珩给拎了起来。这次虽然有喝，但尚还不到烂醉不省人事的程度，他于是自嘲地轻笑了下道：“喂，李云珩……我的脚又没断，你怎么老喜欢抱人？你是想体会一下‘抱得美人归’是什么感觉？那我不是美人岂不是还对不起你了？”

李云珩似是嫌他聒噪，冷道：“闭嘴。”

“好好好。”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了自己的嘴，然后惬意地深吸一口气，在那一位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了起来。

李云珩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轻声自语道：“可不可以……下次不在房的时候提前说一声……”

江成月尚未睡去，自然是听见了，于是应道：“嗯？”

李云珩抱着他的身躯轻微僵了一下，叹口气道：“那一天也是……突然隔壁就……空了。”而且一空就空了一百五十一年……

江成月有些纳闷反问道：“哪天？”

李云珩却道：“没什么。”

本来几步就能走完的路，他却抱着他走了许久，才踢开房门进了房将自家皇兄放上了床。

他欲离去之时被酒壮怂人胆的擎昌君忽而扯住了袖子。

李云珩回头俯视他。

江成月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床道：“阿珩和我睡吧……”然后欲盖弥彰般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我……我不碰你。就跟咱们在廆山小妖那里一样……就，就睡一张床。”

李云珩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大义凝然地掀开被角，躺了进去。

这里早不是廆山妖族的山洞，两人住的都是最好的上房，屏床无比宽敞，随意滚来滚去都没关系那种。于是擎昌君便果然信守承诺离他有一段距离，乖巧安静地躺着。

李云珩微微叹了一口气，也闭上眼睛，似准备入睡。他基本算得上和衣而睡，许久之后，忽而觉得被子里面自己的衣袖一紧，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第一次自觉睡在了里间的那位。

江成月枕着枕头却闭着眼睛，大约是觉察了李云珩那边轻微的动作声响，猜想到他现下正看着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就……我就牵一下你的衣袖……这样……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在，不是我的幻梦。”

李云珩那边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没有任何动静，江成月正有些犹豫他是不是介意自己这样，刚欲放手，忽而听见他翻了个身侧躺起来，然后他腰间猛然一紧，被李云珩用了一个接近粗暴的动作给拖了过去紧紧禁锢在怀里。

胸膛狠狠撞上胸膛，江成月一口没呼吸过来差点是被撞岔了气，瞪大了眼睛诧异道：“阿，阿珩？”

李云珩几乎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嗔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多可恨？有时候……我真恨不能一口咬死你算了，一了百了。”

他的气息近在耳边，烈到如同要灼伤他的皮肤，江成月正欲开口，忽而察觉到搂着自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