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还有……不要做伤害自己，你不愿意做的事。”双眼极为守规矩，在给苏梨穿衣的时候，他全然没有偷看一眼。

苏梨愣愣的望着偏着头，目不斜视的路敬。男人的眼中没有半分嫌弃与轻蔑，是与蒋郁看自己时完全不同的其他眼神，紧张，忐忑，焦急，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

苏梨一刹那的茫然，她有多久没有在其他人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了？记忆之中，只有父亲，哥哥，陆姨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这些人都离她远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你别这么说你自己，我听着……咳。”心疼。粗汉子一条的路敬说不出这样肉麻的话来。

苏梨又是一愣。

好女孩……

似乎有人也曾这么评价过他，然后他就杀了她的家人，孩子，骂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肮脏，下贱的女人，把她比作垃圾。

想到，苏梨又激动了起来。

“我不是什么好女孩。蒋郁说的不错，我就是他用了五年用腻了一脚踢开的垃圾，连扔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你不是！”路敬打断她，“你不是那个男人说的那种女人！不要因为他的诋毁而妄自菲薄，你并不是他口中说的女人，你比我认识的所有女孩都要好！”坚定。

过了一会儿。

苏梨：“……真的吗？”她问：“我真的是个好女孩吗？”

“是。”路敬肯定。看着女人紧紧的咬着下唇，憋得极为痛苦的模样，他有心而无力。

路敬生在军人世家，从小接受的是铁血的教育，哪怕长大了离经叛道下海做了商人，但骨子还流着军人的血脉，大老粗一个。此刻面对娇软如水的女人，他只恨自己白长了张嘴，连句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你想哭就哭吧，我出去抽根烟。”路敬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见他真起身离开，苏梨笑了。

“我为什么要哭？”然而说话的同时，两行热泪自眼角滚落。

苏梨伸手擦拭，眼泪却越掉越凶，完全止不住。

门外，路敬抽着烟听着门缝里传出的哭声。一开始是细细的哽咽，再到啜泣声，之后便是放肆的大哭，撕心裂肺。

路敬听得五官连同心脏都狠狠的绞在了一块儿。

“妈的。”路敬沉着脸抽了半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哥，给我调查个人……”

这么一哭，苏梨足足哭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自从失去第二个孩子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借着泪水发泄了一通之后，苏梨终于有种她还活着的真实感。

路敬进门一看，只见女人眼睛肿得没法看，眼白都给哭红了，鼻子也红，倒是有点小可爱。

路敬主动开口说要送她回去，苏梨拒绝了。

一来是苏梨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在苏父过世之后，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哭得这么悲惨，苏立风没死之前她还能偶尔躲在他的怀里发泄，而自从家没了之后，她就没再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

二来她需要冷静一下，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蒋郁是个执着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像今天这种情况还会再发生。她必须想个对策摆脱他，否则任他这么搅和自己的生活，她永远也无法为死去的哥哥以及两个孩子报仇雪恨。

路敬倒也没强求，就给她留了个电话，让她有事随时打他电话。苏梨没有拒绝。

十二月的深夜很冷，冷到苏梨紧紧裹着棉袄也无法抵御那刺骨的寒风。

苏梨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她看着漆黑的天际想着一些事，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了，失去平衡的身体往前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唔。”一声闷哼响起，却不是来自苏梨的。

苏梨回头看去，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地上躺了个人，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看不清样貌，嘴里正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胸口一阵莫名发紧，苏梨连忙过去蹲下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