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从到达云开寺时已是正午。

僧人领着小姐夫人们到了各自的厢房歇息，温琪和苏瑶被分到了同一个小院子里。

吃完午饭，苏瑶便叫来了热水，沐浴更衣。

方才收拾妥帖，便有人敲起了院门，张婆子跑去开门，连忙向门外的人行礼。

谢霄一见苏瑶，嘴角就不自觉带上了暖人笑意，大步跨进门，紧随其后的是谢婵李湘君，还有楚曜楚昭两兄弟。

“阿瑶可歇息够了？”

谢婵越过谢霄，拉过苏瑶的手：“我们想去寺里逛逛吧！我和湘君以前还从未来过这云开寺呢，阿瑶也一齐来吧。”

谢婵又看向温琪：“琪琪来不来？”

温琪欣然同意，苏瑶却问：“嫂子不来吗？”

李湘君掩唇笑道：“嫂子早就陪着婵儿哥哥去玩了。”

苏瑶浅浅笑了起来。

一行人便出了院子，顺着小径往寺庙里走。

云开寺不愧是皇家寺庙，沿路不时能听到庄严的诵禅声，院墙殿脊透着佛家的端庄肃静。

谢婵开始和楚昭斗起嘴来，可楚昭哪有谢婵伶牙俐齿，不过几句就败下阵来，而李湘君就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楚曜只能扶额哀叹，脸上很明显地写着——孤怎会有这么一个傻弟弟？

温琪有些插不上嘴，只能紧跟看着，时不时附和几声。

苏瑶也笑，却不发声，眼珠子不自觉地望身边之人身上瞟。

不约而同的，她和谢霄便与前头几人落下一大截距离。

两人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等到他们俩来到大雄宝殿时，其余几人早已供奉好香烛，许了愿，四处散开，各自逛去了。

殿内的金身巨佛宝相庄严，眼神无欲无求，萦绕在鼻尖的塔香凝神怡人。

寺内奉香的小沙弥见又有人进门，捧着香烛走上前去，却被眼前女子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给震住。

令天这是怎么了，刚才离开的一位女郎便已是算得上倾城绝美了，现在又来了个，容色更胜三分。

可还没容他多看几眼，就有一道身影从后上前，突然挡住了他那痴愣的目光。

“这里无须你的待候，下去吧。”

谢霄声音有些低冷，面色不善地接过小沙弥手中们燃香。

贵人发话了，小沙弥又哪敢不从，急急行了礼，退回了后殿。

苏瑶接过谢霄递来的燃香，恭敬地插好，又跪在蒲团上，乖巧地嗑了三个头，阖上眼许起愿来。

甫一起身，苏瑶便听见谢霄立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中藏着蔑视与漠然，看起来，是丝毫没有要拜佛的意思。

“兄长不来拜拜吗？”她轻声问。

“子不语怪力乱神。”

谢霄坦然道：“与其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愿意相信自己。”

他转过头看向苏瑶，戏谑地问道：“阿瑶还信这个？”

苏瑶有些脸红，摇了摇头：“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拜了也损失不了什么，那拜拜也无妨。”

谢霄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阿瑶说的极是。”

苏瑶又去拿桌上的签筒，阖了眼，开始摇签，脸上一脸肃穆。

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严肃，谢霄嘴角不经意间染上了笑意。

“啪啦”一声，地上便躺着一根乌青色的竹签。

苏瑶捡起一看，最近咧出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来，这一笑，整个大殿内仿佛都明亮了起来。

谢霄弯下腰去看，也不禁一笑。

是上上签。

他虽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却也不妨碍他为此而高兴。

苏瑶把签筒推到谢霄怀里，眼睛亮若明星，双颊绯红，语调里藏着一丝羞涩：“兄长，你也试试！”

谢霄没有犹豫，接过签筒随手摇了起来。

立马就有一片竹签从筒子里飞了出来，正面朝上。

苏瑶是最先看清的，愣了一下，下意识就伸出手从谢霄手下夺走了竹签，回头抿着唇，眼神小心地躲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