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的已是第二日。

昨日舟车劳顿，苏瑶便比往常要睡得早，醒时，忽然觉得房间里比平时亮堂了不少。

张婆子端了水盆进来，盆上热气腾腾，一片氤氲。

“张妈妈，今天外头怎么这么亮啊？”苏瑶一边揉眼睛，一边坐起身子。

“女郎。”张婆子一边拧干手巾，一边欢喜地对苏瑶说：“今早下了雪！”

苏瑶愣了愣，连忙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走到窗前，猛地一推开，就看见外头植木皆一片银装素裹。

苏瑶被冷风吹得身子微颤，但是还是耐着伸出手去接那飘下的雪花，可还没等自己看清，就已经在掌心化为一摊雪水。

“哎呦！”张婆子赶紧把苏瑶的手拉回来，把窗子给关上，紧张道：“女郎，您怎么把窗子给打开了啊！外头这么冷！”

苏瑶傻笑道：“妈妈，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雪呢！”

“那也不能这样不爱护身子啊！”张婆子不满道。

苏瑶仍旧傻笑着。

匆匆洗漱完毕，苏瑶便急不可待地往院子里走，吓得张婆子一跳，连忙取出早已准备好得披风，给苏瑶披上。

雪对于北方人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见苏瑶玩雪这般起劲，张婆子不由有些无可奈何。

等到苏瑶玩累了，插着腰站着不动，张婆子这才上前把手炉塞进她冻得通红的手心里，有些不高兴地说：“女郎实在太任性了，要是世子看到了，必定会责罚婆子我的。”

苏瑶有些不好意思，“阿瑶以后不会了，妈妈您不告诉兄长，他又如何会知？”

张婆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扶着苏瑶进了屋子。

等到手暖得差不多，苏瑶便坐到了卷棚前头，拾起绣花针开始绣花。

眼前这幅花开富贵是前些时日谢皇后让她绣的，因为谢皇后身份尊贵，苏瑶不敢放由其他的绣娘动手，生怕有什么疏漏，因此全部是她亲自动手。

好不容易绣完了艳色牡丹的一瓣，刚要去绣雪色牡丹，苏瑶却忽然发现自己缺了那纯白色绣线，偏偏这色绣线又无法用其他色替代，苏瑶不得不前往霓裳所去取。

张婆子急急忙忙准备让车夫好马车，冒雪随苏瑶一起前往霓裳所。

这场初雪下得愈大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不过一个多时辰，屋檐台阶便已盖上了足以没过脚踝的雪层。

待苏瑶到了霓裳所，扫下身上的雪花，却见前堂立着几道让她莫名眼熟的身影。

趴在柜台前挑着布料的少女拉扯着身旁青年的衣袖，语气平淡地问道：“延明哥哥，你说这衣料怎么样？”

“挺合你的气质的，你喜欢就一起要了。”

长身玉立的青年面容和煦，声音温和，看起来是在耐心听着身旁少女的话，可眼神始终有些飘忽不定，眼底隐隐藏着一丝疏离与冷漠。

这声音，苏瑶似是觉得耳熟。

走近一看，见到了其中一人的面容，她不由愣住了。

而那人脸上却无什异色，仿佛是早知自己会在这里碰见苏瑶。

“民女苏瑶给三皇……”苏瑶连忙行礼。

“苏女郎不必多礼，我这次也是陪尺雪来制衣的，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着些好。”楚晔打断苏瑶的话，脸上摆上一贯的和煦。

苏瑶应了一声，便转身向一边的女子行了个礼。

“傅女郎最近可好？”苏瑶问。

傅尺雪乃工部尚书傅宪之女，样貌妍丽，姿容俏美，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在京都内颇负盛名。

苏瑶曾经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见到过，为人长袖善舞，心思八面玲珑。

要不是与楚晔早有婚约，傅府的门槛怕是早已被踏破了。

傅尺雪抿着笑道：“苏女郎实在多礼了，尺雪近来好的很，劳烦苏女郎记挂了，这次是特意拉着延明哥哥，来你这霓裳所订衣的。”

楚晔但笑不语。

傅尺雪眉头一转：“听说前几日云开寺着火，太子哥哥都受伤了，苏女郎可有伤到哪里？”

苏瑶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