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楚晔也是不愿意掀开他的这张底牌。

谢皇后执掌后宫已有二十多年，岂会听不懂楚曜话中深意，略微一想，便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想通了。

楚曜笑了一声：“我只是没有料到，向来以刚正不阿闻名朝野的周煦周大人竟然也是老三的人。”

他眼眸微垂：“老三这步棋还真是埋得极深极远”

楚晔拍了拍衣袖，起身打算离开，丢下一句：“这些琐事，自有儿臣料理干净，老三这步棋，也有争夺父皇恩宠和母后掌管后宫中馈之权的用意，若是母后气坏身子，那样，岂不轻易让老三得逞？儿臣告退。”

谢皇后因为操劳国宴，早已疲累，只是方才一直被怨恨压制，难得体现，如今拨开云雾，便有倦意如潮水般袭上心头，旋即点了点头，挥手让楚曜离开。

楚曜离开未央宫，并未直接回到东宫，反倒驱散了掌灯的侍从，自己撑着伞，借着朦朦胧胧的宫灯，轻车熟路地绕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

这院子因为鲜少有人踏足，荒草丛生，窗门破烂，仅有的一棵老槐树从破败的红色宫墙里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探出，此时也被这倾盆大雨打得只剩一口气。

这破烂的院子无处不透着一股衰败之感。

楚曜撑着伞站在老槐树那个半塌的宫墙前，上半身被树影遮去，仅留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也不说话，似乎是在听雨，忽然，他耳畔节奏整齐雨声里掺杂了几分不协调，可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仍旧站在雨里，任凭雨水打湿衣袖。

直到一个忽明忽暗的光源由小到大出现在他眼前，他方才自顾自开口问道：“是老三吧？”

那道与楚曜隔着一面宫墙的光源是一盏宫灯，正被一道白影稳稳握在手心。

那白影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嗯”了一声。

“你为何不提前用暗哨告诉孤？”楚晔声音无比镇定。

白影沉默了片刻：“他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周煦是他的人。”

楚曜冷然一笑：“他居然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说？”

白影僵在原地。

楚晔走近了几步，从漆黑的树影里走出，身姿挺拔，眼中似有冷芒四射：“你是孤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孤将你送到他身边，可绝不是叫你磨掉锋芒锐利！”

那白影身形猛地一晃，宫灯里的火苗也随之蓦地一暗，直到扶住老槐树，才堪堪稳住。

楚曜好似没有看见，月光下面容冷峻，无情地道：“你要知道，当年是你承诺孤，只要我将你从人牙子手里救出来，你便愿意为孤奉献你的一切。

“孤做到了，可云谷你好像并没有做到！”

楚曜的这一句再简单不过话，却顷刻间便让那道白影神魂巨震，丢盔卸甲。

这场浩大的夜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仿佛要降下淹没这座院落的大雨，将里面的两个人俱俱留在这里。

“孤言至于此，你速速离开，可别叫那人给发现了。”楚晔见此，丢下一句话，扭头离开。

那院角的白影似是哽咽了一声，可还没传远，便已被哗啦哗啦的雨声搅碎，随地上淌着的雨水尽数流入堆满枯叶败叶的臭沟渠里。

她勉勉强强行了礼，旋即隐入了黑暗。

这座破院立马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云谷衣裳已然全湿，寒风阵阵，吹得他全身一阵冰冷。

可让她感到更加难受的，却不仅仅是身上的湿冷，还有那寒彻心扉的死寂冷然。

她握着已经被雨水浇灭的宫灯，穿过一丛丛枯枝败草，这才回到了三皇子楚晔的居所，照月楼。

而此时的照月楼俱是一片漆黑。

她颤抖着身子，收了伞，抖去雨水，让屋外已经睡过去的守夜内监离开，犹豫了一瞬，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打算不惊扰屋里的人，偷偷进去。

可她才进屋合上门，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而此刻坐在床边的人这才放下手里的火折子，脸上浮现了一丝极浅极淡的笑容，目光则直勾勾地盯着扶着门边，浑身湿透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