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之哪与他说，心中正憋了口气，莫说今日拦着他的只是个潮河郡的城隍老爷，便是今天这人真是逃去了阴间，他也得与那府君先做过一场。

莫长空显然也认出何牧之，红金交错的脸颊多了几分阴狠，香火之力自身后滚滚升腾而起。

“既然你今日非要找死，那便连轮回也莫要入了。”

敖以游是进退两难，这地府虽声势积弱，但是龙族却与其交好，如今它又随了何牧之，真真是两难之境。

莫长空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这阴阳司统辖一境内城隍二十四司，一般人又岂能坐得稳这位置

香火之力化作一只巨兽，双眸自是那城隍庙宇中供奉的大烛，城隍心中一动，也不言语。

这其中势力交错复杂，如若是为了城隍颜面，他理应出手，但这算是私人恩怨了，他倒也乐得清闲，看看是他这手下阴阳司手段更高，还是这书生打扮的阳人更胜一筹。

敖以游脑海中思绪奔涌，但是实际上过去的时间却不过短短一刹那，口中含着的龙珠瞬间吐出，径直砸向了莫长空。

那浩然正气只轻轻一点，那香火之力凝聚的凶兽却是身形几近溃散，莫长空脸色十分难看，这浩然正气至阳至极，恰好克制一切阴间神通。

何牧之脸色一如寻常，倒是那城隍与身后的众人神色有些不对了，一开始还以为只不过是小场面罢，但是谁料到何牧之这一身浩然正气如此威猛难抵。

且先不谈莫长空，这浩然正气涌盖之下，便是他城隍也怕是只能凭借着庙宇中供奉的金身苟延残喘了。

那空中不断涌动的浩然正气慢慢消弭，何牧之轻抚着那柄锈迹铜剑：“我不欺你。”

浩然正气托付住了何牧之的神魂，这青铜长剑开始熠熠璀璨起来，萤萤微光转瞬放起了光华，便是说与日月争辉也不为过了。

剑鞘焕然一新，古朴的青铜泛着光泽，正面歪歪扭扭的“堂堂正正”四字吞吐着光华，反面却多了两分肃杀之气。

这剑鞘自内发出“锵”的一声脆鸣，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那剑鞘背部一跃而下，头顶高冠，身着纯黑锦锻长袍，左手持剑鞘，右手秉长剑。

“小郎……先生。”莫长空金红双色的面颊也强行挤出笑容来：“我想这其中多半是有些误会。”

“依我之见，倒是不若叫他服个软，好叫这书生消消恶气。”城隍神身边一人悄悄附耳道。

“误会？何来误会一说！”何牧之冷笑道。

这三尺长剑在那黑影手中迎风就涨，尤其是胡白临终前刻印在剑身的那句：庆历四年春，先生使我长于百兽，更是裹挟着浩然威严的气势。

身为百兽之王，烙印于剑身上承担住剑中之君王的气势。

“你既然承下这份因果，那我便给你个机会，一剑。”何牧之盯着对面城隍庙宇中的众人，轻声道：“就一剑，接下，活，接不下，自担因果。”

“好！”莫长空咬紧腮帮，自庙宇奉香火成神以来两百载，还真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那长剑横于长空之上，周身大放光芒，锐利的气息不断撕裂着周遭的夜景，莫长空神色虽凝重，但是总体却放松下来。

鸡鸣声开始响了起来，星星点点，敖以游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莫长空原先凝重的脸色反多了些放松，甚至有些窃喜。

何牧之一如既往的淡漠，那青铜长剑早已不是他在挥动，而是那半空中模糊不堪的黑影人身在指着长剑。

“天下为之笼，雀无所遁逃。”那黑影从始至终便只发出这一声。

顷刻间，满目银光。

那长剑猛烈而又迅速的斩了下去，莫长空的脸上还挂着窃喜的神色，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竖子！安……唔……”城隍双目几欲铮裂，并非是为了那莫长空身陨，那长剑一出鞘，不仅斩灭了莫长空的神魂，更是直直斩向了他身后的城隍庙。

滚滚升腾而起的香火与阴司之气根本挡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城隍右上角被崩裂开一丈大的洞口，月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