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雪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张骁也不急。反正现在大势已去，他也没什么可急的了。

谢照雪问他：“电视不能播出，改成网综呢？”

张骁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可是现在我们项目名声臭了，根本不会有视频网站花冤枉钱买版权的。何况现在不是在哪儿播放的问题，而是已经没钱做下去了。”

“我可以投你。”

张骁几乎明着笑出了声：“大少爷，您是不是拿我开玩笑？节目制作成本在这里摆着，人员工资设备场地制片宣发，样样都是钱。您什么家庭条件我不清楚，但是您为了救这个无底洞把家底赔进去，以后不找枪手暗杀我才怪。”

谢照雪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是认真的，我可以投你，你不用担心钱。请最好的公关给我们洗白，把那个嘉宾和他经纪公司告到破产都没关系。网络播放渠道的问题你来解决，如果大的视频网站不收，就想办法联系新兴的视频平台，总还是有辙破局的。”

张骁的声音终于有了点波澜：“少爷，您是铁了心给我们组做慈善了是吧？成，您这么坚持，我还能说个不字么。手续这边我尽快处理，我们法务已经被台里调走了，我得再找个法务来给你弄合同。”

张骁又絮絮叨叨交待了一大堆事，最后问了一句：“您最好给我个准话，也让我心里有个底。今天您如果立刻就翻脸走人，我觉得是正常反应，江湖再见我也不觉得尬。但是您非这么坚持，图个什么啊？”

谢照雪淡淡地说：“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我都会坚持做到底。习惯如此，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谢照雪熟知林放的生物钟，算准了时间，在凌晨六点一个skype打过去。

林放大半夜的衣冠楚楚，笑容和煦，一副早知道有这么一茬的样子：“我刚才还在想，你要等多久才会来找我。”

谢照雪在外人面前那点气势如同戳破了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了气：“林叔，工作好累……”

林放虽然心疼，却并不追问他，等他自己开口倾诉。

谢照雪讲了一遍前因后果，最后总结：“总之，我夸下海口要拯救这个节目。可是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来问你借。不过我保证很快就还你，我可以按年化30%来还！”

见林放没作声，他急了，“年化50%？70%？好吧，”他咬了咬牙：“100%！我保证翻一倍还你，不超过半年，好不好嘛林叔！”

林放噗嗤一声笑了：“你个小王八蛋，平时想不起我，缺钱了第一个想起我。”

虽然这么说，林放眼里却只有宠溺，没有真的责怪他：“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得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你执着于这么一个综艺节目。哪怕你说，因为你享受快速成名这件事，也可以。前提是你对我100%坦诚。”

谢照雪想了想，认真地对上林放的目光：“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有意义。我入这个行当一方面是天分恰好在时尚这一块，而且从小见多识广，起点比普通人高一点。另一方面真的是因为无奈，做别的更要被打压，只能做这行。虽然做久了也有了点成绩，但我有时会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边想一边说：“也不是质疑自己从事的工作性质，也不是怀疑工作前景，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多事情过分背离了我的初衷，非我所愿，可是又不得不做。但是这个项目不一样。”

他的眼底折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这个事情让我意识到，原来时尚真的这么有力量。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做艾伦马斯克，有人做普朗克，有人做马蒂斯，也要有人做伊夫圣罗兰，做可可香奈儿。大家都是一样的伟大，在各自不同的领域做出不同的努力，但是带给这个世界的改变是同等重要。这才是我的意义。没有这个念头我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走下去，哪怕有一天我真的很棒了，站在很高的位置，我也会迷茫。可是幸好我这么早领悟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总结陈词，“我想做完它。”

如果他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