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产房里面才传出梁采玉咬牙切齿的声音，“有人偷袭我我在池边站的好好的，不知道是谁从后面丢石子砸我，一下子砸在我后腰的穴位上，我才会不受控制摔进去的啊”

接生嬷嬷吓得不行，赶紧劝道，“娘娘别再说话了，攒点力气，不然该用力的时候就没力了啊。”

“李洛，我好疼啊”

疼痛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一次比一次汹涌，梁采玉终于撑不住了，大声朝外面哭喊着，“我再也不生了，好疼啊”

“不生不生，再也不生了”

李洛眼眶通红，一想到梁采玉现在躺在里面可怜无助的模样，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廊下，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怒气，这一刻他不只是忧心妻子的丈夫，还是威严冷峻的帝王。

李洛问秦子眉，“你都听到了吧”

秦子眉亦是神情凝重，点头，“还请陛下马上派人去御花园搜查，说不定还能找到歹人留下的痕迹。”

李洛紧握成拳，目光森冷。

是谁特意挑在顾宁昭不在的这个时候发难这重重深宫里到底还藏着多少鬼魅

秦子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遥远的苍穹，轻叹一声，“希望阿昭能平安回来。”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召到了凤阳宫待命。

萱草和燕枝作为跟在顾宁昭身边的助手，也被一起叫了过来。

大殿内的气氛沉默又肃杀，黄院使带着一干太医拼命研究着药方。

可是梁采玉这一胎一向是顾宁昭看着的，如今她落水早产，腹中还是双生子，凶险程度简直前所未有。

她从中午一直喊到了傍晚，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中间甚至好几次都晕了过去，又被黄院使用银针扎醒过来。

接生嬷嬷急得嘴角冒出一串火泡，拉着黄院使躲到一边小声求助，“胎儿迟迟不落，宫口也没全开，时间一长，小皇子怕是要憋坏了啊。”

黄院使亦是神情焦灼，梁采玉已经灌下两碗催产汤了，可还是没能达到生产的最佳条件，接下来怎么做，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从来女人生子都是一脚跨进鬼门关的事，就算他是太医，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要是顾宁昭在这里就好了”黄院使鬼使神差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丫头一向古灵精怪智计百出，一定不会眼看着皇后娘娘在这里受苦的。

他沉着脸走出产房，一下子被李洛抓住，颤声询问，“阿玉怎么样了”

黄院使从未见过年轻帝王如此焦灼的模样，梁采玉在里面喊了多久，他就在外面陪了多久，凤阳宫的宫人劝他吃点东西，他也一概不要。

威严的龙袍下摆皱成一团，束发的金冠歪了，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十分狼狈。

黄院使咬了咬牙，突然跪在李洛面前，“陛下，微臣无能。想问一句，若是到了只能二选一的最后时刻，您是要皇后娘娘，还是要小皇子”

李洛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黄院使的话他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二选一

等他回过神来，一下子火冒三丈，朝黄院使大吼，“朕不要选，朕是天子，两个都要”

里面躺着的是他心爱的姑娘，她辛辛苦苦为自己孕育子嗣，他怎么能做出二选一这种混账决定

黄院使跪在那里低着头，语声沉痛，“陛下恕罪，是臣无能”

李洛浑浑噩噩地往外走，他要去奉先殿，他要祈求李家列祖列宗，保佑他的妻子和孩儿。

凤阳宫宫门突然大开，一群人小跑着冲进来，伴随着珍珠琥珀惊喜的呼喊声，“是表小姐，不对，顾太医回来了”

李洛猛然一抬头，就见顾宁昭趴在担架上，是被禁军抬进来的。

他赶紧跑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又指着产房语无伦次，“阿玉她要生了，你快去救她”

走近一看，他才发现顾宁昭头上和腿上都缠着绷带，整个人更像是从废墟里捞出来的一样，沾满了泥土灰尘。

“遇到了一点意外，没事。”顾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