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昌大长公主的手微微发颤，刚才那一巴掌是她气狠了，打得有些用力，程云仙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竭力维持住自己的体面，怒道，“我是你母亲，你这样出言不逊，以下犯上，难道不该打吗”

程云仙捂着脸，丝毫没有退缩服软的意思，“那也是你先为老不尊的”

薛绍跟她才是同辈人，见到惠昌大长公主，那是要执晚辈礼的。

程云仙几乎把华京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千金小姐都猜了个遍，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和薛绍有了肌肤之亲的，竟然是自己寡居多年的母亲。

她无法接受这种双重背叛，哪怕惠昌大长公主保养得宜，看起来跟她如同姐妹一般，可这种不伦的禁忌感，还是让程云仙胃里一阵阵往上反酸水。

“你们真让我恶心”

程云仙捂着嘴巴冲了出去，扶着廊柱在院子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薛绍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淡淡的忧色，看向惠昌大长公主，“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惠昌大长公主何尝不心痛，可是还要硬撑着，冷着脸摆了摆手，“不用管她。我早就劝过她对你死了这条心，是她非要勉强。”

薛绍目光轻垂，叹气，“可她毕竟是你和程驸马唯一的女儿归根结底，是我误了她，若是能早点说清楚就好了。”

“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哪怕说一百遍都没用。”惠昌大长公主无意识地攥住拳头，看着院子里那道弓着腰的身影，逼着自己硬起心肠，“这样也好，早些挑破，她也就彻底死心了。”

就算她明知道程云仙苦恋薛绍又如何从惠昌大长公主见到薛绍的第一眼，就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绝不会拱手让给任何人，包括她的女儿。

程云仙把胃里的酒菜吐了个干干净净，脸上糊得涕泪横流，好不狼狈。

惠昌大长公主站在她身后，冷冷开口，“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程云仙艰难地站起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的肚子，“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吗”

她的眼神很冷，冷到不带一丝感情。

惠昌大长公主莫名感到几分紧张，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和你没关系。等你出了孝，我就给你选一门更好的亲事，不要再惦记薛绍了。”

程云仙冷笑一声，“满朝文武，华京的权贵之家里，还有比薛绍更好的人选吗”

惠昌大长公主被她噎得语塞，是啊，薛绍在她心里当然是最好的，若是硬要拉出一个人选来，那就只有李洛了。

可是李洛一心只守着梁采玉，她现在又有一对龙凤胎傍身，满朝大臣连选秀的话都不敢提，她就更别想把程云仙再送进宫里了。

“偌大一个南唐，难道还找不出个合你心意的夫君了”惠昌大长公主略沉了脸色，语气严厉，“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去我就是太娇惯你了，才把你养成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随便你吧。”程云仙眼神里一片空洞，讽刺地笑了一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薛家。

她也没有上惠昌大长公主的那辆马车，而是用了她自己带出来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公主府大门前停下，程云仙下了马车就径自进了门，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惠昌大长公主不以为意，左右情况已经不能变得更糟糕了，就让她自己先冷静几天好了。

她本来也没指望能瞒住程云仙一辈子。

只是惠昌大长公主一想到李长宁很快就是名正言顺的状元夫人了，心中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嫉恨。

她何德何能，能占了薛绍原配发妻的名分

反正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娶一个活人回去，或者一块牌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妒火在惠昌大长公主心里越烧越旺，终于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将薛绍的安抚之词抛诸脑后。

第二天她就让人往延平郡王府下了帖子，让李长宁来公主府一趟。

延平郡王妃收到消息，又羡慕又嫉妒。万万没想到李长宁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