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眉亲自上门，将秦夫人被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顾宁昭。

顾宁昭正捧着一碗甜酪在吃，听完愣了一下，“之前我被人追杀，也是她干的”

秦子眉神情凝重，眼下带着两团淡青色，显然这件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阿昭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给秦子禄下针，我母亲也不会这样恨你，一再对你下毒手。”

如果顾宁昭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顾宁昭放下碗，拉住秦子眉的手劝道，“就算没有你拜托我做那件事，秦子禄之前就已经狠狠得罪了我，我们早就结下仇了。”

秦子眉固执地摇摇头，“那不一样。是她知道秦子禄的病彻底治不好了，才恨上你的。”

顾宁昭没法跟她较真，只好岔开话题，“好了好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其实”她沉吟着，“这件事里，最无辜的是方老先生才对。”

逝者已矣，一条人命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秦子眉点头应是，“我会以方老先生的名义开一家医馆，请他的弟子们坐馆，这样也算不辜负他的一身医术，能够造福更多百姓，方老先生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的。”

顾宁昭忙道，“也算我一份。”

她一直在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呢，秦子眉正好了一个解决办法。

秦子眉脸上郁色未解，不管顾宁昭怎么安慰，她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

若是换了旁人来看，一定觉得她大逆不道，亲手断了弟弟的子嗣，又将生母下狱流放。

可是有因必有果，若是没有秦夫人那些年做下的孽，还有她这睚眦必报的做法，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顾宁昭想了想，劝她，“你要是实在想不开，就去天龙寺找了缘大师聊一聊吧。我听人说他有大智慧，一定能开解你的。”

秦子眉勉强笑了笑，点头应下，“嗯，等我下次休沐就去。”

纪舒白知道这个结果却极为不满，“秦氏几次三番对昭昭下毒手，还害了方老先生一条无辜性命，竟然只判了流放”

简直太便宜她了。

顾宁昭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按照南唐律例，流放已经是买凶杀人的最高惩罚了。而且直接害死方老先生的牛二柱已经判了斩立决，秦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小眉的生母，如果要她偿命，只怕小眉下半辈子都难安生了。”

李洛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样判决的。

纪舒白皱着眉头，略带不悦地看着她，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你总是想着别人，什么时候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顾宁昭怔住了，凝眉思索，“我真的是这样吗”

纪舒白认真地看着她，低沉的语气里满是温柔，“昭昭，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闹。只要你想，哪怕让我跟你一起不开心也可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顾宁昭被他的话击中内心，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啊，她为方老先生的死难过了很久，一直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如今查出幕后主使是小眉的母亲，可她还要考虑小眉的感受，安慰她别那么自责。

可是她被人追杀，千辛万苦找来的情花被烧毁，又有谁来安慰她呢

就算是她运气好，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可是已经发生的伤害，难道就能当做不存在吗

她忍不住回抱住纪舒白，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总希望大家都能高兴”

纪舒白想也不想地打断她，“我不需要别人高兴，我只想要你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纪舒白打定主意，他不会就这样放过秦夫人的。

流放途中山高水长，出点什么意外都不稀奇对吧

顾宁昭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有人这样一心一意牵挂着她的喜怒哀乐，为了她不顾一切。

她认真地纠正纪舒白的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