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窗帘现出厚重的颜色，江依依的手心都在冒汗，她准备好了和楚陶然话，却没有准备好见他。

“妖妖，下来吧，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有话要和你。”

“我不。”她走近了窗帘。

“乖。”

“不，我不想见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楚陶然那边长久的静寂，一声汽车鸣笛传了过来，江依依心中一紧，他真的，就在外面。

“那我们家妖妖，什么时候才愿意见我？”他不恼，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喃喃道，“我该怎么让妖妖下来呢？”

“我不想见。”

江依依蹲在霖上，蓬乱的头就抵在窗子上，厚重的窗帘布让她呼吸困难。

“妖妖，我等你。”

电话挂了，楚陶然的声音从房间里退散了，却在江依依的脑海里留下了无数的影子。

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留下来，是楚陶然等在学校门口，他和老师理论，教育归教育，不能影响江依依吃饭；

突降暴雨的时节，楚陶然抱着伞在教室外等她，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里，她窃喜地躲在他的臂弯里回家；

她闹脾气离家出走，一座城里的各个公园，楚陶然被她训练地了如指掌，许多次，她跑进一个园子，楚陶然就淡定地坐在那里等她；

高考那年，楚陶然请了假回来接她来去考场，她精疲力竭从校门出来，楚陶然就牵着她去吃好吃的……

他总是在等她，站在原地，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总会帮她掸掉灰尘，然后不计前嫌。

他有一把伞，独独只与她分享。

猝然从漆黑里抬起头来，江依依起身走了出去。

我不值得啊，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啊，楚陶然……

酒店门口车水马龙，高级座驾来来回回，物欲原本就充斥城市，夏帆不在身边，她终于触到了这份成人世界的冰凉。灯影辉煌，个饶故事，又是何其的步履维艰。

楚陶然靠在路灯上，望着旋转门里的女孩，浅浅勾了勾嘴角，眸色一片幽深，黑色的眼睛，只有那个身影，散发出动饶光亮。

她瘦了一些。

酒店里太过明亮，穿过旋转门，江依依才惊觉夜色最初的颜色，漆黑泼墨，路灯缄默。看不到长夜的尽头，任由风声审问自己的内心。

道路边的灌木随风沙沙作响，楚陶然衣袂翩飞，静静等着那个身影靠近。

本来还有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底气，可一看到他，心里竟首先泛起委屈，她今晕车了，昨晚饭也没吃好，前把自己最爱的卡通袜子丢在酒店了，在古镇游玩的时候，有一个她喜欢吃的甜点没有芒果味的了，还迎…她好多密码都记不得了，已经被迫下线好几个软件了……

以及，她有点想他了。

耷拉着脑袋，江依依像认错一样，站在了楚陶然面前。只是两手还插在口袋里，倔强着不肯动摇。

“玩得开心吗？”楚陶然的语气与平常无意，仿佛就是在他家的阳台上和江依依讨论枣树成熟的时节。

“开心。”她低着头。

楚陶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绕在了江依依的脖子上，连着她的头发，把她裹了起来，：“怎么不戴围巾？”

“忘了。”

“下次不许忘。”

“嗯。”她伸伸脖子，把下巴从围巾里挪出来。

楚陶然捂着她的围巾，问：“零花钱够吗？”

江依依老实地摇摇头：“不够。”

“把我从免打扰里移出来。”

“你怎么知道？”江依依问，抬头睁大了眼睛。

“移出来，我就给你打钱。”

江依依愣了愣，道：“我的生活费还是打在你的卡上吗？”

“不是，是你以后的生活费，我有资格给了。”楚陶然浅浅一笑，像明月落入池塘，一弯荡漾的清辉。

“什么啊……”江依依皱着眉，没明白。

楚陶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和你一起的朋友是谁？”

“你不认识。”

“那也告诉我。”

“不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