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准备让这些人长大后做什么”
“当先生。”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教不教儒”
“不教。”
“只教西”
“仲贤这话大为不对。只在西洋有道理的，叫西，诸如上帝天堂之；只在东方有道理的，叫中，诸如天人感应。那一一如一、二二如四，你就是跑到了阿美利加，那也是对的，怎么能叫西呢那叫科。”
康不怠苦笑摇头，半晌道“那公子曾所谓的中为体、西为用岂不是自欺欺人公子自己似乎都不信，只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
“仲贤又错了。”
刘钰一摆手，反问道“春秋之儒，与汉晋之儒，一样吗”
康不怠摇摇头。
“那汉晋之儒与唐儒、宋儒、元儒、明儒一样吗”
康不怠再度摇摇头。
“所以啊，实改变天下，圣人之言解释天下。”
“既然当年剃发易服都能讲出道理，那么实大兴之后的天下，大儒们当然也能解释出道理。我讲不通道理，但我知道天下改变之后，定有人能讲出道理。到时候的道理难道不是中为体吗”
康不怠恍然道“所以公子以为，现在天下无体”
“不是我以为，而是真没有。自明末到如今，思潮纷纷。以耶补儒者有之、欲求复古井田者有之、欲兴实者有之、欲论宇宙之道之气者有之。纵然朝廷要兴永嘉永康之，然而永嘉永康之到底是什么，都还没争明白，怎么能算是天下有体呢不过是顺路而滑罢了。”
康不怠不再追问。
或许是为了让康不怠彻底放心，刘钰招呼刚才有些激动的康不怠坐下，笑道“仲贤先生，我问你个问题。”
“公子请讲。”
“如果我办义，招富户子弟，那么的这些东西，既不能做官，也不能科举，富户会来吗”
既然不能科举，不能做官，康不怠笑着摇摇头。傻子才会来。
“当然不会。”
“好，那如果我招穷户，众人想着这些东西，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瞎总是好的。可到了十三四、十四五，能干活了，穷户还能让孩子继续上没用的却不去干活养家吗”
康不怠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是了，不会，到时候必然会让他们下养家。做家里的活。”
“对啊，那么到时候就算打起官司，难道如今大顺有律法不上违法吗”
“哈哈哈哈哈公子笑了，历朝历代，也没有不上违法的法。到时候自然是要让那些孩子听父母的。”
“对喽，所以呢，我就只能招全家基本死绝的。仲贤这回可算放心了”
康不怠也是一笑，表示真的放心了。
自今年灾荒以来，康不怠眼中的刘钰一直冷眼旁观。
他倒是不怕刘钰养死士，而是怕刘钰现在就养死士，而且一下子要招三四百孩童，这就殊为不智了。
灾荒期间，岛上照常练兵，大海上照常贸易。
军营里歌照唱、休沐时蹴鞠等比赛照常进行，似乎完全不关注外面的灾荒。
直到五月份确认今年是大灾，冬小麦无望、夏粮也几乎没可能成活之后，这才开始出面招兵。
连那些正在训练的海军都上了岸，参谋班的员们照着胶东的地图州县，制定了行军、扎营、沿途运粮、收拢、集结的一系列计划。
大军出动，迅速布满了招灾的各个州县，按照参谋班制定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招兵、招人、招义子、招垦耕人的计划。
招兵一万，其中陆军九千、海军一千。
招以工代赈的长久雇工七千。
招垦耕男女两千户。
招契约长工一千五百男女。
招义子五百。
刘钰甚至没出面，让参谋班的制定计划，选拔了各个候补军官中的有才干者，分别统领各个方向的迁徙。
何地汇合、何时汇合、何地运粮、何地集结，全程都没主动部署，就是负责审核了一下。
告诉他们这是一次考核，将来是否授官以此作为一番评价。
之前囤积的二十万石粮食，这一番招兵也不过耗费了三万石。
一旦兵招募完成，入了军籍，就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