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放下了手里的小雏菊，看着墓碑上那张圆圆的笑脸，微微一笑。

“乐乐，爸爸带着妈妈来你了。”他说。

许诺站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眼泪突然毫无防备地就掉了下来。

那些记忆像汹涌地潮水一般出现在眼前，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亲情，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利器。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对于乐乐，她除了愧疚，一无所有。

“我对不起他。”许诺低低地说了一句。

莫承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他。”

“我来得太晚了。”

“乐乐不会怪你的。”

许诺静了片刻，忽然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来看向莫承，特别认真地开口：“嗯，我们的宝贝，他很乖很听话，我知道，他不会怪我的。”

失去乐乐之后，许诺的性格曾经发生很大变化。

以前是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人，想着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的世界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仿佛在这个人世间重新走了一遭，没有不敢接近的人，没有不敢查的案子。

就连手段，都是常人接受不了的。

将恐惧封存起来压在心底，只要不去触碰，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么长久以来，她都快要忘记，自己经历过什么了。

直至莫承重新将这件事挖出来。

从不愿意提及，到现在有另外一个人帮助她走出来，许诺的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了些改变吧。

看见墓碑上儿子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乐乐从小那么乖，那么听话懂事，她怎么可能会怪她这个妈妈呢？

哪怕她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他，哪怕她这么久没有来看过她，乐乐还是不会怪她的。

许诺蹲在乐乐的墓碑前，哭过之后，很快地就笑了起来。

她红着眼睛，轻轻摸着乐乐的照片，只是微微地笑。

而莫承就站在她身后两步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做任何打扰。

直至身侧传来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莫承才转头。

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人，陈嘉柔，和她身后的陈云冀。

陈嘉柔手中拿着一束小雏菊，目光越过莫承，落在墓碑前的许诺身上，分明是不敢置信的。

陈云冀走在陈嘉柔身后，远远地看见这一幕，目光与莫承相视，微微点了点头。

同样听见脚步声的许诺在两人走得很近的时候，才终于转头，看见陈嘉柔之后很快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

那几年的这个日子，无论她来还是不来，陈嘉柔都会来，风雨无阻。

陈嘉柔与许诺对视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放下手里的小雏菊后，伸出手来抱住了许诺。

“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来。”陈嘉柔说，“可是你来了……诺诺，我很高兴。”

许诺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抚了抚陈嘉柔的背。

陈嘉柔静默着，无声地红了眼眶。

那些充满疼痛的日子，她们都一起经历过。

……

傍晚时分，莫承和许诺带着莫易欢，约了陈嘉柔和陈云冀吃饭。

见到莫易欢，陈嘉柔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而莫易欢则是跑过去拉了拉她的手，高兴回应。

因为今天日子比较特殊，纵使朋友相聚，餐桌上的氛围也并不见得有多热闹，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低声交谈，只有许诺监督莫易欢不许挑食的时候才趋于正常。

陈云冀看着这样的情形觉得有趣，而莫承则早已习以为常。

陈嘉柔同样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只是这始终是她第一次同时跟许诺以及莫承同桌吃饭，目光不由得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莫承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和许诺一起去卫生间，陈嘉柔才开口问：“你出来度蜜月竟然都不告诉我？”

“屁的蜜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