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准备跑掉的瞬间，对上了莫承那双眼睛，许诺停顿半天，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看起来是控制不住了，可在她的心里，依然是千军万马奔腾。

“你说得对。”她说，“我确实需要冷静一下。”

话音落，莫承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始终将她的手圈在掌心，时不时地用力握住，仿佛是为了让她感知到他的存在。

许诺察觉得分明，思绪是真的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她重新看向祁泽，缓缓道：“希望如你所说，尽早找出他作案的证据。”

祁泽听了，转头给自己点了支烟，随后走到了旁边的阳台上。

许诺瞪着祁泽看了一会儿，真是越想越气，好半天她才冷静下来，伸出手来拉了拉莫承的手。

察觉到外力推动，莫承也是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你是他二哥，现在他需要你。”许诺努了努嘴，“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从她跟莫承结婚后，对于他身边的那些人，她都开始慢慢在乎起来了，抛开一切先不谈，就祁泽现在的样子，要没个人陪他说说话，之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呢。

她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莫承过去，肯定有用！ br />

莫承听明白了许诺话中的意思，松开她后，也走向了阳台。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从阳台上看出去，这城市被五彩斑斓的灯光所笼罩，站在霓虹灯下的那些人，谁对谁真心，谁对谁又假意呢？

美丽的面容之下，究竟还藏着怎样一副丑陋的嘴脸。

这世间的事情啊，总是那么的不顺人意。

听见脚步声，祁泽趴在阳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她说得对，是我把个人感情看得太重了，忘了作为警察最基本的判断，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正好相反。”莫承神色依旧平淡，就连说话都是不动声色的，“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几个对于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如何取舍，看你自己。”

“那我错了吗？二哥？”祁泽追问。

莫承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你觉得你错了吗？”

祁泽听了，只是一愣，沉默了好久，才终于握紧拳头开口：“我没错，我只是……不愿意面对。”

“你不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莫承说，“你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人。”

“我师父……”祁泽顿了许久，才又道：“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也是个特别好的警察……我刚进这个单位的时候，他带着我们几个新人，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一起办案，晚上一起喝酒，在我看来，他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毫不吝啬地将他所掌握的办案技巧通通都传授给我们……我今天所有的能耐……包括喝酒的本事，都是被他一点一点训练出来的……你让我怎么相信，怎么相信他会是犯下这种罪行的人？”

莫承听了，静了片刻之后开口：“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义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就像父母，也会有离开我们的一天，人是以个体的方式活着，就算融入了团体，也不能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会被人算计，被人背叛的感觉是刻骨铭心的，远胜于那些肉体上的疼痛。”

“二哥，经历过这种痛，对吗？”祁泽看了他一眼，说道：“对人不能付出真心，一颗炽热的心变成冷铁一般，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总比丧命好。”莫承淡淡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二哥，我明白的。”祁泽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可像你跟我，你跟许诺这样的关系，也不能完完全全付出真心吗？我讨厌虚情假意，你也不会喜欢的，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不快乐呢？”

莫承转头对他对视了一眼，缓缓笑了起来，“我们之间不是不能真心付出，只是我心里终究有所顾忌，不能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对你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