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洛赶到Z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开得很快，凭着高超的车技左闪右避，硬是将两小时的车程缩短为一个半小时。

到了医院，一眼就看到夏兮孤零零坐在那。

他疾步上前，细细打量她，见她除了双眼哭得红肿之外没什么异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病房里坐着的男人正在和中年女人谈话，旁边站着一个剪了陆军头的少年，正在削苹果。

暗暗将房号记了下来，顾衍洛帮她把沾在脸上的发丝塞到耳后，轻声问她：“事情办完了吗？”

夏兮这才注意到他，点头：“嗯，谢谢你。”

她说话的时候还有浓浓的鼻音。

“那，跟我回家？”

家？她还有家吗？

夏兮望着病房内和谐的一家人，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她已经是局外人了。

这种想法窜上心头，她又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看得顾衍洛一阵心疼，伸手接住她滚下脸颊的泪珠。

他半蹲着，对上夏兮不解、朦胧的泪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童话故事说，女孩子的眼泪是钻石，很珍贵，不能轻易让它掉下来。你一直哭，我只能先接着了。”

夏兮垂眸，正好看到又一颗泪珠滚落到他手心。

她抿了抿唇，闷闷道：“那你有没有听光良唱过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呵，你唱来听听？”

“不。”五音不全的夏兮白了他一眼。

被他一打趣，她心情好了一些，知道一直坐在这里也没用，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病房后便起身随他离开。

她不知道，她刚走，值班医生便进去告诉祝家人刚才有人替他们付清了手术费，更不知道弟弟祝迪追出来却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和绝尘而去的车子。

她差一点点就能和弟弟说上话了……

回到南水湾，夏兮奔波了一天，心里又压着事，很快就疲倦地睡着了。

顾衍洛给她捻了捻被子，轻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间给莫青宇拨了个越洋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那边还是白天，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沙沙的风声：“兄弟，找我有事？”

顾衍洛单手拿出一瓶红酒，用嘴咬开酒塞，石榴石色的液体沿着杯沿汩汩留下。

“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在做好事啊，扶老奶奶过马路，懂吧？充当中外友好交流的大使，向国外友人宣传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顾衍洛轻笑：“今天扶了几个？”

那边认真数了数，很快回道：“两个，这个月第十四个，还可以吧。”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国内的老幼妇孺也需要你的帮助。”

对面抖了抖，夸张道：“那我能赔得你倾家荡产。”

“那你得扶个几百年。”顾衍洛摇了摇红酒杯，正色道：“说正经的，不久前夏兮出了交通事故。”

对方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那个鸠占鹊巢的又惹麻烦了？”

“重点不是她，而是兮兮。那场车祸之后，兮兮回来了。”

“你确定？”

“呵，我不可能认错人。”

“也是，当年也是你第一个发现她不是本人。你都这么肯定是她了，还找我做什么？”

“兮兮她好像藏了很多心事。今天忽然跑到Z城，看着几个陌生人一直掉眼泪，问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我想知道她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对方静了片刻，才道：“我尽快回来。”

“谢了，兄弟。”

××××

微博瘫痪了。

夏兮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不断刷新显示“系统繁忙”的微博，一边在心里对渣浪的服务器吐了几百个槽。

抬头正看到顾衍洛穿着家居服走下来，她一阵心虚：

一大早小璇就打电话来说她和顾衍洛的名字一起上了微博头条，语气激动得夏兮以为她捡到了几百亿：“姐，你要红了！”

夏兮一脸懵，又听到小璇低落下去的声音：“但微博好多人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