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研究了半晌，连个门槛都没踏入。其实不必说什么入门了，她就是那扇门在哪也拎不清。她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个封了盖的木桶，一窍不通。再然后便听到了小李的第二句话：“陆姑娘，下来吃饭吧！”

陆莞应了声，跟着小李走到篝火前。

篝火就架在路中央，说是“路”中央，也就只是一块以十分刁钻的角度穿梭在密林里的相对平坦的空地。商队四周都是黑压压的树，一望无际。陆莞站在所谓的路上，根本不知道前方是何方。

由于她的马车处于队伍的末尾，走到篝火处时，领饭的队伍已经老长。等排到她，菜里已经看不到什么肉。

其实她压根没想到这商队还包伙食，早就在马车里简单吃过自己带的干粮。眼下还有点菜汤喝喝，也算不错了。

看到陆莞只盛了一点点菜，站在她后面的一位小哥忍不住说了句：“陆姑娘，你这么点够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陆姑娘娇生惯养的，怎么吃得下商队的伙食，这么点不少了。”边上一个瘦高个揶揄道。

小李尴尬地看了那人一眼，低声道：“陆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这样。”哽噺繓赽蛧|w~w~w.br />

陆莞不置一言，沉默着端着碗走到边上。商队里全是男子，只她一个姑娘，难免被多关注些。她并不想被一群人盯着吃饭。

然而即使如此，还是有人走到了她边上。

“我能和你换吗？我想喝汤。”

来者的嗓音阴柔，请求还颇古怪。陆莞愣了愣，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碗卧着鸡肉的炖菜，再往上看——那少年带着斗笠，五官在斗笠的遮蔽下晦暗不清。

“都给你好了，我并不饿。”陆莞毫不犹豫地将菜汤递过去。

少年只见她冲自己笑了笑，回过神便发现自己一手拿菜一手拿饭，中间又夹了碗菜汤，有些懵了：他只是来送肉的，怎么反而还被对方塞了一碗汤？ br />

“我……”眼看她要走，少年慌张起来。

“别动！”陆莞低喝。

她原是准备回马车了，起身恰好看到他身后立着一条花蛇，呲呲地吐着信子。

少年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也注意到了蛇的动静，整个人瞬间僵硬了不少。陆莞还处于猫腰的状态，极其缓慢地将手摸向背后的木棍，然而一连探了几次都没摸到什么。就在她心生不妙想着该不会掉了时，总算是触到了木棍，稍稍松了口气。

那条花蛇与两人对峙良久，见没有什么威胁，摆尾要走。陆莞光看见花蛇动了，以为是要攻击人了，毫不犹豫地抽出木棍挑去。

“啊啊啊啊啊！”

在木棍挑起花蛇的那一刹那，陆莞也感受到了它的重量，一阵鸡皮疙瘩，铆足力气向边上甩出去：“快跑！”

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陆莞拉住了胳膊，跟着在树木间穿梭。

陆莞耳边全是“簌簌”声，也分不出那究竟是自己的脚步声还是蛇在落叶间穿梭的声音，头皮发麻，只管拼了命地往前跑。最后七拐八拐直接跳上了马车，才稍稍安下心。

小李见陆莞慌里慌张，跟着上来问了句：“陆姑娘，怎么了？”

“没事了，就是刚刚，看到蛇了。”陆莞惊魂未定，说话时面色还有些难堪。

小李闻言检查了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退了出去。

“小莞姑娘，你也去修院选考吗？”少年偶然看到陆莞的身侧有一本很眼熟的书，《论灵》。

陆莞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边上还有个人——他居然认识自己？

陆莞重新看向他，少年的斗笠早已被他甩到了身后，五官一如他的声音那般阴柔，眉色淡淡，双目流波。她想了一圈，依旧没有从记忆里提取出这样一张脸，只好问：“你认识我？”

他面上有些失落：“我也住在红墙大院，我们见过的。”

“……”

“半个月前，我们在亭子里见过，那时很黑，你掉了东西，我帮你提了灯笼。”他耐心解释，心中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