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理解苏星晚的过去，其实并不困难。他没有探听她过去隐私的意思，但是她每次都回避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心，在一个月前他找到了第一批在苏家工作的佣人。

那女人已经六十多岁了，眼睛不是很好用，说话的时候都是眯着眼睛。提起那个孩子，她只是沉痛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烁着泪花，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下来，打在张开的书页上。

“那个小姑娘啊，很聪明，不过命不好，小的时候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她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我那个时候是照顾苏夫人和小姐起居的佣人，在小晚刚刚会说话的时候，苏夫人会趁着华小姐不注意给她灌药。”

“那个时候小晚太小了，但是苏夫人很会把握分寸，那些药量只会让她特别痛苦，却不会致死。如此下去，周而复始。”

“等到小晚到了三岁的时候，苏夫人定做了一把鞭子，每个星期的周日就会把她拽到跟前打上一顿，一开始一次只那一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用力，次数也越来越多。如果华小姐也在，她会两个一起动手。小姐和小晚差不多大，她经常跟着苏夫人一起动手。”

这是薄羿清听的最详细的版本，心中上升起难以言说的抽痛感。

苏星晚以前说的都太过于简单，薄羿清也往坏想过，却没有想到原来现实这么糟糕。

他的姑娘，从出生开始，便背负着仇与恨，没有过上一天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痛苦如影随形，稍有不慎就会引来那对母女的报复。

没有人想过，她还只是个孩子，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最开始时，自己还埋怨过她的懦弱，胆小，明明已经把权利都交给了她，她却还是害怕的浑身发抖，恨不得转身逃开。

那份畏惧，已经扎根在了骨子里。

薄羿清对那个女人道了谢，那女人只是很和缓的笑了笑，“我记得她五岁的时候，苏夫人把她交到了一个男人的手里。我虽然对那个人不熟悉，但是也听说过，他有恋童癖。”

“后来啊，还是华小姐把小晚给抢了回来，因此被暴打了一顿，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她真是一个很温柔，很倔强的女人。只可惜，给姓苏的一家人害惨喽。”

“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薄羿清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何必追求那些所谓的真相，最后收货的也只能是难过与痛苦。

可能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每一桩每一件都丧尽病狂到了极点，薄羿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好在女人也不打算再继续下去，她戴上了老花镜，合上了书本，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小晚的男朋友？”

薄羿清的指甲陷进了手指的皮肉之中，“我们，已经结婚了。”

女人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小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依旧纯粹的像是一张白纸，我只想求你，好好对她。”

“我会的。”会爱她一辈子。

“其实我没有必要说这些。”女人的眼神很锐利，眯了眯眼睛，笑呵呵的说：“看的出来，你非常爱她，能遇到你这样的人，也是小晚的福气。”

“没有。”薄羿清道：“遇到她，才是我的福气。”

他们寒暄了几分钟，薄羿清再回公司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戳穿苏宛如的身份，叫人把她关在了仓库里。

苏宛如坐在了地上，背后抵着椅子。

她呵呵笑了两声，在地上摸索了两下，最终拾起一把尖锐的匕首。

“薄先生，我们做一笔交易吧，好不好？”她抬头，“我想用我的命，换我妈妈的命。”

薄羿清对这笔交易并没有什么兴趣，只冷眼看着，依旧一脸厌弃。

她重新看向季美珍，把遮挡着半张脸的手拿了下来，再次闷闷的笑了一声，用指尖描摹着自己的眉眼，越过鼻梁，最终停在了唇边，“妈，我接受整容手术的时候挨了很多刀子，真的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