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明是她受了损失，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得给人干苦力。

林楚若打着哈欠将秦御批注过的卷宗按照不同类别分开放好，不由感叹没有高科技加持，一个书院纪律委员都能忙成这样，以后要是当官岂不是更累了。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秦御低低笑了一下，无端有股雌雄莫辨的少年风流：“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入了朝，才是真的夙兴夜寐。”

林楚若撅了撅嘴：“那我还是不要入朝，当咸鱼好了。”

“咸鱼？”秦御觉得好笑，哪有姑娘家这么贬低自己的。

“比喻而已，”林楚若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无比真诚地拍马屁，“师姐你以后肯定是个好官，等你结业入朝了，天下百姓都要放挂鞭庆贺下！”

闻言秦御又是一笑，面上沾染了些许柔意：“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楚若没有跟这个飒爽师姐玩过年收红包的那套，麻溜站起身，眉眼弯弯对她道：“师姐也早些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太操劳啦！”

说罢就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房间，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扑在自己那张并不算柔软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林楚若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宫里，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最偏僻的小道上，不知道是和谁有约，还是在找些什么东西。

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一片，看起来像是快下雨了。林楚若觉得很奇怪，这种天气跑出来干嘛？

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愿淋个落汤鸡。想赶快往回走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依旧在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成吧，看来这梦还得继续做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眼前出现了条波光粼粼的小溪，水极清澈，有几尾金红的锦鲤摇着尾巴慢悠悠地在其间晃来晃去。林楚若不由自主地蹲下身，一边警告自己千万别伸手，一边不受控制的用手拨开清凌凌的水面。

完了，肯定要掉下去了。

意识十分清晰的林楚若在心里哀叹一声，下一刻就被双强有力的手猛地推了下去。

鼻尖刚触碰到水面，温柔又寒凉的溪水就不由分说地涌了过来，尽数灌进林楚若的口鼻，她呛了个半死拼命扑腾。只是这溪流看起来浅得像个小水坑，怎么掉进去就跟没底儿似的让人越陷越深。

算了，反正是梦死不了，林楚若放弃挣扎溪底躺平，任由身子沉沉地往下坠。难受就难受吧，等明天醒过来就好了。

夜风轻飘飘地拂过院落，树叶沙沙作响宛如声声低喃，隔壁一点烛火默默地亮到了天明。

*

次日林楚若是被苏云暮“哐哐”拍门吵醒的，她捂着昏沉沉的脑袋坐了一会儿，才把自己从一圈圈死死缠着的薄被中摘出来，打开门有气无力地开口：“等我五分钟。”

苏云暮不知道五分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她：“楚若，你是不是没睡好呀？都怪我昨天找不到你就先自己回来休息了，让你担心了。”

林楚若摇摇头：“没事儿。”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小姑娘，昨晚惊喜与惊吓齐飞，她压根就没想起她来。

有了在采选院穿过一次院服的经验，林楚若这回没出岔子，飞快地套好了衣服。边往外走边将头发高高抓起来，临到门口又勾回去，一把拉下布罩在铜镜前照了照。

眉宇清扬马尾高束，有几缕碎发落在未施脂粉的脸侧，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除了黑眼圈有点重。

乾字班的学子们经历了昨天内衣外穿的时尚洗礼，对林楚若身为女子却不簪发已是见怪不怪，只有萧遇盯着她瞧了半晌。

上面夫子口若悬河讲着《礼记》，下面林楚若拿书卷挡住脸斜望萧遇：“你老看我干嘛？我今天出门前专门照了镜子的。”

萧遇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的确是有进步。”

那你还看个屁啊！

看得她心里发毛打瞌睡都不敢。

似是听到她心里叫嚣，萧遇又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