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西落，夕阳柔柔地洒在了祈洛师的肩头，可祈云梦却没有半分心思去欣赏。

她紧紧握着杯盏，蹙着眉头端坐着思忖了约莫两炷香的时辰。

这期间她询问了祈洛师不少关于皇室的问题，亦是询问了不少关于这次的案子是否幕后有着其他的人的问题。

事无巨细，祈洛师一一解答。

包括这次提出用石枫当做诱饵，其实本不是容晗的主意。

“当时在大殿之上，皇上让容晗立马提出一条主意来。容晗说，以一个诱饵来引诱刺客出手。而这个刺客须得让人觉着惊讶，深受百姓喜爱，能够让百姓觉着皇上昏庸。”祈洛师啜了口茶水，眼神逐渐阴冷，“而皇上便是提出，石枫恰好十分合适这个人选。石枫若是拒绝了，容晗便进退两难，故而那一日，石枫主动应允下了当诱饵这件事。”

“你见过大理寺的刑罚么？”祈洛师突然问道。

祈云梦被这问的有些困惑，只投去疑惑的视线点了点头，“那里的刑罚十分残酷，能够将一个好好的活人，直接给逼成疯子。”

荷花那一日彻底失控的模样，祈云梦记忆犹新。

祈洛师放下杯盏，目光深沉，“天牢里那些侍卫的手段，比起大理寺还要来的残酷。他们所想出的刑罚，不单单是让人饱受皮肉之苦，更是会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最多十五天，最少半天，天牢里的刑罚官就是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打压成一个精神废物。”

祈云梦瞬间想起石枫身上的那些皮外伤，撇开那日在刑场上被麻绳的勒伤，大部分的伤痕还是在天牢里留下的。

石枫平日细皮嫩肉的身子，被那些酷刑惩罚的不像个样子。

尤其是他引以为傲，可以凭借手感准确施针的双手，更是被夹板夹断，几乎是废了。

石枫身上的那些酷刑，足以瞧出天牢里的人该是下手多么狠毒。

“原本石枫应当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就够了，可是天牢里的侍卫却是对他用了跟其他犯人一样的酷刑。石枫能够撑过两日，实属稀奇。只不过虽然你现在瞧着他只是断了双腿，但指不准他的这里......”祈洛师伸出手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心脏所在的位置。

“已经坏掉了。”

祈云梦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起这些时日石枫总是挂在嘴角浅浅的笑意，心脏仿佛瞬间被冷手揪住了似的，疼的她喉咙发苦。

祈洛师亦是通过祈云梦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略微可惜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你回梦医馆的大夫。百姓们平日里前去医馆，也是慕着石枫的名气而去。可如今石枫身为医者，却难以自救。”

祈云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眶微微泛红。

她多想去救救石枫，可是她明白，自己根本已经无法再靠近他的心了。

石枫已经将自己关在了痛苦的黑屋内，难以再走出来。

“云梦，你是怎么想的？是帮助容晗离开建安城，寻找一个隐秘之所隐居，远离这凡尘世间。还是......”祈洛师剩下的话语不曾吐出，可祈云梦却已经明白了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祈云梦顿了顿，窗外的天色不断变化着，那夕阳顺着方向逐渐落在了祈云梦的发梢上。

说来可笑，自己刚刚来到容朝的第一天，想着的都是如何逃离这里，赶紧回到现在去。至多祈之遥对自己耍阴谋时，自己遇剑躲剑而已。

但是现在，却在自己面前摆出了两个选择来。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刚来到古代的自己，想必必然是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他容晗究竟会变成什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如今，她已经做不到了。

还有残废的石枫，原本可以简单地活下去不用成为武器的荷花。

祈云梦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她眼里原本的那一点犹豫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要与容晗比肩而行，这一次，我不会再躲起来了。”

-七王府

祈云梦回到七王府时，已经比预想的时间要晚了约莫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