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听闻明嘉王要举事，宁雪渊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整日犯懒耍赖，时常找个理由称病不上朝，如今日日都随着明嘉王，跟着他去见那些个“同僚们”，抓紧起事。

琉璃筠一出，那些尖酸刻薄，对宁雪渊诸多怀疑的人，一下子也就不敢言了。再加上明嘉王着实信任宁雪渊，几乎所有排兵布局的要事都会让宁雪渊知晓，旁人也不好置喙。

当然信任归信任，宁雪渊还是很低调，唯独为难地是不知如何面对白樾。

自打白樾拿琉璃筠跟宁雪渊定情，便越发“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太傅太傅，下月便是大暑，待过了敬神之日，我们去安然行宫避暑吧，孤想跟太傅躺在一起饮冰听蝉。”

“好。”

“太傅太傅，母后让孤这次敬神之日做主祭，待祭典结束，我们便去找侍灵官结缘吧，孤要与太傅长长久久。”

“好。”

宁雪渊一想到敬神之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白樾，心口憋闷得慌。但凡白樾说什么，他都说好，简直像是要给他最后的宠溺。

白樾察觉出宁雪渊的心不在焉，他对明嘉王暗中行动的事已经有耳闻。这出戏已经快要唱到终场，他本可以置之不理，但不知为何瞧着宁雪渊满脸负罪感的样子，便想多使点坏。

他趁宁雪渊俯身去摘丹阳花，一把将人拉过，扑倒在地，以上居下的看着。

“太傅，你怎么没有带孤送给你的琉璃筠？”

是不是已经送给了皇叔，决定要将我弃之不顾？

宁雪渊哪里知道白樾在发什么疯，瞧着那张俊美的脸兀地放大在自己眼前，心脏几乎快吓炸了。

“琉、琉璃筠贵重，臣岂敢放在身上，自然是收在极其隐秘的地方。”

这话自然是假话。

可假话才是人最想听得话。

白樾伸手紧紧揽着宁雪渊，像个索要宠溺的孩子将脸贴在宁雪渊单薄的胸膛上，“太傅，孤是最信任你的，请不要离开孤。”

单纯而直接的话，像一把刀刃刺进的心口。

宁雪渊霎时顿了声，强烈的愧疚感无形地掐着他的喉咙，他翕合着嘴唇，想要说点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少年。

任何话都是虚假而无力的，宁雪渊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再给他任何承诺，便伸手反而拥抱了他。

那带着白芷药香的体香，融化在白樾的鼻尖，他不由沉溺其中。宁雪渊也觉得白樾像只矜贵的猫似的，顺毛安抚着。

若是能一直安稳的生活是件多么惬意的事。

花间风最是醉人。

直到李桐生尴尬地连咳好几声，宁雪渊才慌张地将皇帝推开，然后匆忙告辞。

“桐生，你说太傅怎么这样藏不住事呢？”白樾远远望着宁雪渊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阴狠起来，一点不复方才的温柔。

李桐生摇摇头，他只奉上了一卷信札道，“但明嘉王就是很信任宁太傅啊。”

白樾挥手，那卷信札便自动打开，上面描述地正是宁雪渊近几日与明嘉王出双入对的种种情状。看完，白樾便捏诀烧了。 br />

“陛下怎么就烧了，不与太傅对峙吗？”那是他派人好不容易跟踪得来的消息，没想到白樾只看了一眼便毁了。

“不需要，敬神之日孤便什么都知道了。”

自从那日白樾说出那些话之后，宁雪渊便不敢随便去见白樾了。

他下了朝便匆匆回家，谁知刚进门便迎头撞上守澜。

“大人不好了，裴儿姑娘被两位夫人打伤了，现被抬回了栖霞苑。”守澜禀告。

守澜口中的两位夫人，自是指得黄语芊和桃夭。

裴儿向来懂事，府上那些大小事务处理得滴水不漏，怎无端端得罪了这两位？

宁雪渊一听，立马奔着裴儿的房间去了。

跨进栖霞苑，便瞧见平日虎虎生风，片刻不得闲的裴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宁雪渊心里咯噔一下。

好好的人儿，浑身是伤，那血肉被抽得皮开肉绽，浸透了衣裳。眼瞧着，跟有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