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京次日，朝堂上便对众人论功行赏。

然而宁雪渊作为头号功臣，却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嘉奖。

朝中众人以她“未能先察靳家之祸”为由，强行判她一句“功不抵过”，给她一个藏书阁司库的职位。

说来也就是个藏书阁打杂的闲职罢了。

宁雪渊和白樾此前通过了书信，两人都明白其中缘由，心知强辩无用，也就对视一眼，既来之则安之了。

只是这个职位接下之后，宁雪渊简直没过几天清静日子。

从前得罪的人、如今看她不顺眼的人，换着花样的找上门来为难她：不是说书丢了让她重新抄一份，就是说孤本还到了她手上为何还不在库里见到？

眼下就正是一个。

“藏书阁中珍品孤本无数，宁大人如此玩忽职守，简直视先人智慧于无物，该当何罪？！”

宁雪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找茬的陌生官员。

书是他借的，还是没还的，如今竟然还舔着脸怪到自己脸上？

自从上次有人用这个理由诬陷自己之后，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怎么，你们脑子都是摆设，诬陷人都不会换个理由吗？

宁雪渊刚张口要回话，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口了：“既然孤本是在赵爱卿借走之后不见的，那应当从赵爱卿府上找起才是。来人！去赵大人府上瞧瞧有无藏书阁中的孤本！”

宁雪渊叹了口气：“赵大人，你还是快些把书还回来吧，不然陛下当真要治你的罪了。”

那人听了，哆嗦两下，赶紧把藏在怀里的书递了过来，朝白樾行了个礼，见他面无表情地朝自己挥了挥手，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等人消失，宁雪渊才迎了过去：“陛下吓他作甚？臣总归是有法子让他把书交出来的。”

这么吓人，治标也不治本，来日还是有人在她面前耍这一套的。

白樾心里也清楚，却有些不高兴：“孤若是不在也就罢了，孤在，怎么还能袖手旁观，让他欺负你？”

宁雪渊只好给他顺毛：“好好好……陛下怎么来了？”

说到这个，白樾气地更厉害了：“你还问孤？若孤不来，你可想得起来去找孤？也不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孤差人过来请你，愣是一面儿都没见到，孤只能自己来了。”

上次早朝一面，宁雪渊得了个藏书阁司库的活儿之后，他们便快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宁雪渊眨眨眼，有点心虚。

她还能忙什么……自然是忙着和王含义一起查离恨草的事情了。

这两日事情隐约有些眉目，她点完卯就要开溜去继续追查，白樾的人自然找不找她。

宁雪渊想了想，没有立刻告诉白樾。此事关系重大，还是等到水落石出时再同他说吧。

白樾忽然问：“他们最近……都这样？”

“啊……？”宁雪渊想了想，“陛下说的是为难臣一事？”

白樾僵着脸点了点头。

“嗯。”宁雪渊不在意地点了点脑袋，“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幼稚手段，臣都有法子应对，陛下不必担心。”

闻言，白樾装傻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喜怒无形在宁雪渊面前统统成了摆设，幼稚地磨着后槽牙，气得放狠话：“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他们怎么敢这么对孤的皇后！”

宁雪渊脑子“嗡”的一下：“等等？皇后？陛下说的是谁？”

白樾一瞪眼睛：“聘礼都收了两三次，卿卿难道想反悔不成？！”

所谓的聘礼，一次是梨园回来，她替白樾疗伤发现了琉璃筠，白樾便用聘礼的理由送给了她；另一次是在星落碧海下，白樾自以为活不成，便又把琉璃筠给了她，同样用的是聘礼的说法。

见她一脸震惊，白樾又气又急：“你收了孤的聘礼就是孤的皇后了！孤娶定你了！不论是谁阻止都不了！”

可别啊！！！

宁雪渊简直想让他把说出来的话吃回去，这话万一让太后知道了……那可是要了命的事情，行不得啊！

宁雪渊被他吓得心跳加速，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