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宁雪渊嘴里的茶差点喷在薄云天脸上。

她蔫蔫地放下茶杯，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得规矩又心虚：“……您都知道啦？”

薄云天顿时收起脸上轻松神色，严肃说道：“当真是你？！此事可是陛下吩咐的？”

宁雪渊低下了头，表情略有些羞愧，神色恹恹地：“此事同陛下无关，是我鲁莽了。我那时想着……”

总不能说吃醋吧，宁雪渊卡了一下，“宋家女儿绝非良配，便想着替陛下将此事解决了……”

没等她说完，薄云天便怒拍桌子：“胡闹！你怎可有如此僭越的想法，竟然妄想插手陛下婚事？！”

他罕有如此愤慨严厉的模样，“此事幸亏为父先一步发现，倘若是宋家的人先发现了，你可知有何后果？你当他们把人送进宫中之前，不会找人占卜吗？”

宁雪渊被他点醒，这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样的祸。真是当局者迷，色令智昏，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若是此事让宋家人先发现了，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和父亲，届时，说不定对方还会借此发挥，少不得找自己和薄家的麻烦。

宁雪渊此时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语成谶。

不过一宿的功夫，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等到天亮上朝时，几乎整个朝堂都知道占卜结果是大凶且宁雪渊还在占卜前去过天正院。

宋凌听闻消息之后早早进了宫，守在白樾去上朝的路上抓着人一通哭。

她那日偷听到白樾说喜欢自己之后，行事大胆了不少。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往白樾面前一跪就开始掉金豆子。

“表哥，凌儿入宫之前，姑母便找人算过，说我的八字是极旺陛下的，倘若天正院占卜结果无误，若凌儿嫁与表哥当真于天下于社稷无益，凌儿愿此后常伴暮鼓晨钟、烟霏云敛，为陛下为苍生祈福！”

谁需要你给孤祈福？你赶紧从孤眼前消失就能让孤延年益寿了！

“你先起来。”白樾说。

宋凌却捏着一张鲛丝帕子，擦了擦眼角颊边的盈盈泪光，抽噎着说：“表、表哥答应、凌、凌儿了，凌儿再、再起来。”

白樾冷冷看着垂头哭着的人。

昨日半夜，薄云天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传信与他，他也知道是宁雪渊在卜骨上做了手脚才会如此。

若不是手下人查到宁雪渊去过天正院的消息，是宋凌做主撺掇宋家人散布出去的，白樾都要以为，她当真是那么个体贴柔弱的贵女了。

如今百官皆知此事，倘若有一人拿宁雪渊去过天正院说事，那么此事便根本无法善了，他们必然会逼自己处置宁雪渊。

他甚至还来不及为宁雪渊如此在意自己而高兴，就要立刻面对百官接下来的各种刁难。

而这一切，少不了宋凌的推波助澜。

“你先起来。”白樾面无表情道，“孤答应你。”

就因为她这一通哭，白樾早朝迟到了一炷香的功夫。

御天殿中，白樾才刚坐下，便见宋琮寅跪在地上不肯抬头，一副有事情要禀告的样子。

这便来了？

白樾心中早有准备，开口问道：“宋大人可是有事要奏？不必跪了，起来说罢。”

宋琮寅顺势起身：“陛下，臣有罪。”

白樾眉梢跳了跳：“此话怎讲？”

宋琮寅道：“臣想斗胆……请春官宗伯大人，再卜一次！臣惶恐，此前已托人算过凌儿八字，此女虽命格寻常，却万不至于影响国之大运、招来灾祸！”

白樾心里冷笑。

这哪儿是来请罪的，这分明是来找场子的！

见白樾沉默，宋琮寅道：“臣听闻，在天正院占卜前，曾有外人去过。众人皆知那占卜所用礼器仅有天正院中人方才碰得，否则占卜结果极有可能不准……望陛下彻查此事，国运之事，容不得马虎！那影响占卜之人，当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这就是羲国当朝最正直的言官？

平日里嘴边挂着忠君敬上的人，却胆敢用孤在意之人性命威胁孤。

他张口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