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感谢老板娘当初帮忙要再给她一笔钱，老板娘没收，正好被小箴姐撞上听到了。”说到这里她赶紧澄清，“不过老板娘和小箴姐照顾我，也不完全是因为钱的关系。反正小箴姐之前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老板娘应该也不是。”她很坚定地摇头否认。

黄少天微笑，挨着她身边的台阶坐下。“嗯，别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相信自己感受到的就行了。就算一开始可能是出于一些原因，那也是人之常情吧？我们不用把道德标准放得太高绑死自己。”

“我知道。”孙蕊点头，然后深深地叹息：“我是对……感到困惑了。”那个称呼被她念的很轻，轻得几乎听不清楚。

孙蕊对幼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那些虚晃的光影片段宛如梦中的画面。而梦中人的音容笑貌，温情和关怀，早在这十几年间已离她越来越遥远。

孙蕊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的印象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原先薄弱记忆中母亲的样貌给覆盖了，好像她原本就应该是一副矜持、冷淡、疏离的模样，和她的现任丈夫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她会有什么反应，也毫不意外她没来找我。对于我来说她不闻不问是正常的，反倒是知道她在背后为我做了什么，让我……”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

黄少天抿了抿唇，轻轻拍抚她的头，脑中思绪飞转。他想到之前孙蕊跟她说在那个家中的经历，还有更早之前第一次说起自己的家庭背景，对母亲的描述都极少。

太在意某件人事，不想受到伤害的时候，人往往会下意识地用一种逃避的态度去面对，然而她自己也没察觉。

黄少天又想到她母亲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正好替他们解危。难熬真的那么碰巧？还是说另外有一种可能——她也在暗中关注了孙蕊很久，甚至比康辰还久，所以才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不过这些无凭无据只是自己的猜测，黄少天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天你头也不回的就走，阿姨叫住我让我帮他找经理，然后我被她盯着看了很久。”黄少天说。

孙蕊一下子转过头，“对了，她那天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黄少天轻松一笑，“她就是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然后一直盯着我看，一开始是打量后面就越来越和蔼，看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嗯，就是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眼神，你知道吧？”

孙蕊目中露出些许困惑。

黄少天揽臂拥她在身侧，说：“我觉得会那样和善地对女儿男朋友的妈妈，应该不是打心底里会漠视女儿的人。”

“你觉得其实她心里很关心在乎我？”

“至少不是你本来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完全不管你死活吧？”

孙蕊仍旧悻悻的。

黄少天侧转过身，捧住她的脸，柔声说道：“小丫头，你不必因为我只接触了那个人零星短暂的时间而产生的那么点想法就推翻你之前十几年来的认知。但是我也希望你不会因为一味逃避麻木自己，而错漏过其他那些你理应也该知道的事情。”

或许在她的心里对亲情的解读始终会蒙上一层晦涩的阴影，但他仍希望曾经至少有过那么点暖色能落在某个角落里。

孙蕊怔忪地望着他，漂亮的杏眸内映着黄少天温柔有明朗的笑容。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事能够全然沐浴在阳光下身上不沾半片阴影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块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灰色地带，只是也总有那些生命中温暖而美好的人和事，能让我们忘却或者轻轻放下那些沉重的灰而已。

而孙蕊相信，黄少天就是她生命中的这个人。

“你突然给我灌心灵鸡汤好奇怪啊，人设不符。”她嫌弃又隐不住笑意说。

黄少天也笑了一下，“是吗？”

“那你觉得她给我的房子我应不应该拿？”孙蕊枕在他肩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