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非常谨慎地在助理们的掩护下进了房间。肖戦给轶博倒了一杯水，轶博却不接，扑上去完成见面时没有得逞的熊抱。

“崽崽，你喝醉了！”肖戦把水放在桌子，任他抱着。

“不，我没有醉，无比清醒！”轶博嗓音嘶哑，他问道：“出去日本散心三个月了，剧中角色你应该出戏了吧，现在，戦哥，你告诉我，你对我轶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定位？”

“崽崽，我……”肖戦垂下目光欲言又止。

“深呼吸，然后告诉我浮现在你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轶博紧追不舍。

“崽崽，我……”肖戦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敢说，但我知道，是我也喜欢你，这才是你真正的答案！”

肖戦用手指抠另一个手的手背，抠红了，还是沉默。

轶博不肯放弃，继续说：“你面对我的心意，却总是退却，我便觉四无依傍，我知道世界上的爱并不是唾手可得的，但我愿意去争取。只有你让我感受到满盈的爱与依恋。”

轶博一把拉起肖戦的手，抵在心窝处：“你接触得到这颗心的热烈么，他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一直以来，我不信你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你不要再说什么我还小，什么随着年龄增长，会后悔什么的屁话。二十一岁认定的事情，我到八十一岁也不会变。我对自己的感情再清醒不过了，对于我来说，世上的人只分两类，是你和不是你。无关性别，我要的就是你，你明白吗？对于感情我是没有什么经验，但我的胸口有个勇字，我爱你。”

说完这22年一次性最长的一大段话后，轶博屏息凝神，急切地等着他回答。

肖戦抱紧了轶博，把头埋在他的颈肩，低声轻语道：＂我这个人亳无价值，无关紧要，不值得你这样分心。你还年轻，又这样勤勉努力，一定会有更长足的发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轶博声嘶力竭。

“理解这句话并不需要超凡的智力，崽崽，我知道你听懂了！”

“肖戦你是考试机器吗，你非得活成世俗间的标准答案吗？选了就认了，认了就勇敢爱了，有那么难吗？”轶博猛然间推开了肖戦，目光冰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说道：“你真的不会后悔？！”

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轶博终于转身离开，拖着脚步，失魂落魄的背影印在肖戦眼里，让他的心被车轱辘碾压似的钻心疼，别走，心中这两个字一直想冲破他紧闭的双唇，灼热地滚在唇齿之间，他狠命地咬牙忍住。

听闻轶博的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离去，肖戦颓然赴地抱住了头，修长的十指插进头发里撕扯着，痛苦从四面八方涌来，爱情也许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它的不确定足以让人愁肠百结，在这人生茫然失措的时刻，刻刻都难熬。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不断疯长：我这一生非得如此循规蹈矩吗，幼年时做大人口中的乖孩子，读书时做老师心中的好学生，错过这个身魂俱爱的男子，去找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可以陪伴终生相敬如冰的女子么，然后在感情的无望无助中遣送漫长岁月？在红尘中苦苦挣扎，我就不能像崽崽那样勇敢地去抓住一点真切吗？崽崽对爱纯粹，而我居然这样这样懦弱？思绪万千中，如大风呼啸，如波涛汹涌，他似乎听到了心中那个细微的声音逐渐响起直到轰鸣：“对，我爱他，我是爱他的呀！”

肖戦忽然像疯了一样冲出房间，奔向电梯，跑向停车场。

凌晨两点的地下停车场，早已空无一人，开着的老旧的灯带着泛青的白，散发出空洞的光芒，不算刺眼。他垂了头，恍恍惚惚地往回走，放开了感情的闸门，任由泪珠像断了线似的无声无息地奔涌滚落。

小周见他的老板一脸黑线地钻进车子，大气也不敢出，弱弱地问道：“这就回去了吗，不住一晚了？”

“回。”

忽然手机震动，轶博一看微信，见是正一哥的：“尘埃落定否？”

他气恼地一丢手机，帽子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