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的脸上活跃出了几分不逊的傲色，似极了拯救天下的英雄。

沈其浩垂头想了又想，突然有些茫然：“活在你一手打造的世界里，我妈她应该很痛苦吧？”

“她是心甘情愿，配不上说痛苦。”沈父闲逛到沈其浩的身边，伸手去关窗。

沈其浩直勾勾地盯着他动作，直到窗完全关闭，他才想明白沈父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把江慎妍变成下一个我妈？”

沈父“嗯”了一声。

“她为人狡诈，和我妈不一样。”沈其浩觉得不可能。

沈父背过双手，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教导沈其浩：“女人和女人没什么不同，说到底都是感性动物，怎么驯化她们，不用我教你。”

沈其浩看他一眼，又望了眼门外，一时想不通：“爱到底存不存在？”

沈父鄙夷：“你刚从幼儿园毕业吗？”

沈其浩低下头，眼里满是怀疑。

沈父见他动摇，趁机追问：“还离婚吗？”

沈其浩下意识摇头。

“呵。”沈父轻笑出声，转身大摇大摆走出卧室，从外面关上了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沈其浩第二次打开了窗——

风依旧在刮，带着冷空气特有的锐利，硬生生往肉里钻，让鲜红的血液都结了冰碴。

“真他|妈的冷！”沈其浩咒骂一句，甩手关上了窗。

这么多年来，不止是沈父没有变，他也没有变，还是那个“懂事的成年人”。

记忆力的姑娘没有顺利嫁给他，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

*

客厅里，江慎妍眼泪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留下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证明刚刚暴雨掠过的痕迹。

“妍妍，别哭了，妈会给你撑腰的。”沈母不停地抚触她的背，安抚着她。

江慎妍委屈极了。

“这小子怎么还不出来。”沈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有些急了，“小伶，你去把他叫出来。”

沈母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卧室门发出了声响。

他们等待的主角来了。

只可惜，他们的主角并没有扑过去安慰江慎妍，而是径直去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站在了江慎妍的面前。

江慎妍目光锁定在他的脚尖上，恰到好处地湿了眼眶：“其浩，我不需要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真想离婚，等天亮我就可以陪你去办手续……”

沈其浩垂下眼。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快乐……”江慎妍哽咽着低下头，张弛有度。

沈其浩想笑就笑了：“我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说好的不离婚呢？沈父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敲他的头。

沈其浩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挑衅地看了眼沈父，抬手将离婚协议书一条条撕了个碎，洋洋洒洒扔了一地。

江慎妍用余光瞥见地上的纸，动作停滞了几秒，连坐在她身边的沈母也是意外不已。

“我不会和你离婚。”沈其浩郑重地说出口，比之前提离婚时坚决上百倍。

曾经撕破脸皮也要离婚的人如此坚决地说不离，让江慎妍产生了怀疑。

“抬头让我看看。”沈其浩靠近江慎妍。

有父母在，江慎妍不好不听话，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怜。

沈其浩笑了笑，用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痕，极其温柔地说：“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那温柔的言语，深情的目光，让江慎妍心绪不宁。

“妍妍，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沈其浩深情款款地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

洪水猛兽。这一刻起，他对她来说就是洪水猛兽，她深深的恐惧，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

沈其浩的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

如此的反客为主，被沈父视为一个好的开端，让他忙不迭带着沈母离开了他们的家。

江慎妍听见动静，想要出去送送他们，却被沈其浩拦下了：“你一夜没睡，快回去休息。”

当初两个人对对方有多坦白，如今她就有多强的戒备心，只是现如今还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