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凌将刘艺娇放到西厢房的暖室中，吩咐过伺候的侍女后才离开。

“公子，这是孟姑娘差人送过来。”华一将一墨色木盒双手奉上。

木盒上盖着一层红布，苏恒凌莫名的手搭在红布上，指尖拂过垂着的黑红色穗子，心里竟有了一丝犹豫。

华一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按着苏恒凌原本的性子，若是孟若苏送过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苏恒凌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开。

可今日……

“公子，孟姑娘的侍从乐南还等在门外。”华一小心开口道。

苏恒凌目光从木盒上挪开，手并未打开盒子，反倒先让华一带人进来。

华一看了眼苏恒凌，抱着手里的盒子又出去找乐南。

乐南看到华一手里的盒子并不意外，朝华一轻轻颔首。

华一叹了口气，“你既知公子大概不会打开，为何还要我先送进去？”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嘛。

乐南笑而不语，微微上挑的眉头却是出卖他心中的忐忑。

他哪里知道苏恒凌不会打开，左不过是孟若苏交代好的，就连他待会进去要说的话，都是孟若苏一字一句嘱咐了的。

虽然有话可背，但乐南心里还是略略不安。

“华一侍卫带路吧。”乐南深吸一口气道。

华一侧身让开一条路，乐南接过华一手里的木盒后，抖抖衣袖挺直腰杆给自己打气。

华一有些不解的盯着乐南的背影，以前见他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也怪怪的。

华一在门口等了一会，见乐南并未出来，便想着继续去干自己的活。

华一转身走下一个台阶，屋内忽的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屋子周围的暗卫齐齐现身，华一的手刚摸上门环，苏恒凌饱含怒意的声音从屋子内飘出来。

“不准进来。”

华一的手堪堪停住，顿了片刻够朝暗卫挥挥手，“先退下。”

暗卫又再次隐匿再暗处，除了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来的瓷器碎裂声，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华一靠在长廊柱子上，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出些许不同了。

“不可能。”

苏恒凌手握成拳狠狠砸再桌子上，饶是乐南平日沉稳也心惊了一下。

苏恒凌从未如此暴怒过。

乐南抬手朝苏恒凌一礼，面色平常，嘴里缓缓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割在苏恒凌身上。

“姑娘受制于人，若是苏公子不肯接下这个重任，姑娘可能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苏恒凌脸色一白，若他真按孟若苏说的做，将来保不齐会和孟若苏刀剑相向。

他不想将孟若苏放在危险中。

“安瑾如同我亲妹妹一样，我怎会不愿救她，可万一日后我与她对峙，该怎么办？”

乐南面色如常，深深一礼后道：“姑娘相信江公子，更相信苏公子。”

苏恒凌苦笑一声，竟没想到这信任有朝一日会让他亲手送孟若苏推入深渊。

苏恒凌以手掩面，原以为回到盛京后会阖家团圆，故人常伴，可谁曾想一桩桩一件件，硬是把他们推入今日这般境地。

苏恒凌都不知该恨谁了，他们都成了这场博弈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