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卿不信阿荇会撂开手吗？”

皇帝晃了晃手中的团扇，颇有嘲笑意味地望着沈琦，“可愿与朕打个赌吗？”

沈琦斟酌着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阿荇是个痴儿，幼时他喜欢的东西，哭死也不撒手的。”

“那又如何？长安贵女如云，随便选几个也比林娘子强些，等他有了更好，自然也就忘记了旧人。”皇帝向沈琦的方向稍微侧了侧身，笑容里颇有当年的娇俏女儿影子，“你……当真不赌？”

“求陛下宽恕，倘若阿荇执意不肯，陛下又非要勉强他，这个输赢有什么趣味。”沈琦的心口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他注视着皇帝，竟然不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

“母亲！”阿糖飞快地从外院跑出来，粉扑扑地小脸，见到沈琦在就更红了，她猛地扑进皇帝怀中，可又转过头来望向沈琦，“阿糖需要一个师傅，可以教我学问的那种。”

皇帝将女儿抄起来亲了一记，微笑道：“想要个什么样的师傅呢？”

阿糖指着沈琦笑道：“他可以做我的师傅吗？”

沈琦万万想不到还有如此殊荣，猛地一哆嗦，连忙起身道：“多谢公主殿下青目，草民浪荡半生，一无所长，‘学问’二字，实在愧不敢当。”

皇帝笑吟吟地望着沈琦，叹道：“你向来博学杂收的，朕怕你把阿糖教糊涂了，不过启蒙倒是用不了太深的学问……朕心里的人选么，正是阿荇。”

皇帝看起来并没有要认回沈荇这个儿子的意思，她给沈荇安排的是诈死埋名换个身份随她回长安，若是安排他在阿糖身边，怕也是要沈荇辅佐阿糖的意思。

沈琦深知原因，唯有轻叹道：“多谢陛下厚爱，阿荇……若是坚决不从，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皇帝搂着阿糖，给女儿打扇的模样，与任何一个深闺妇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抬眸望向沈琦的那一眼，才有一点没藏好的锋锐。

她懒洋洋地道：“朕好容易有一次棒打鸳鸯的机会，那当然要好好做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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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荇毫不客气地缠着林芷，混到近晌午才起床沐浴更衣，才收拾好，皇帝宣他觐见的旨意就传过来了。

“走走陪我去。”沈荇揽着林芷的腰，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看起来要是能把林芷变成小小的团拴在他腰带上，他就如愿以偿了。

“讲点理啊，不如放我歇着。”林芷疲倦之极，甚至想靠着他的肩膀就此睡过去，年轻人热血激烈，就苦了她现在拥有的这单薄身体。

“我舍不得你啊。”沈荇推着她往外走，“你独自在家，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br />

他这理由完全不能成立，毕竟皇帝驻跸之地，守卫森严，谁疯了敢擅闯？偏他这般黏糊，林芷没奈何只能跟着他走。

皇帝虽然是微服出行，觐见也有一定之规，才到皇帝所居的院外，就有人上来阻拦，“陛下只宣了沈郎君一人，还请林娘子留步。”

沈荇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宣旨的宫婢去了，到门口时还回了一下头，见林芷立在林荫里，光影斑驳，浅笑盈盈，当真是明媚鲜艳，令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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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进来通报沈荇已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阿糖知道大人们有事要做，从皇帝怀中挣出来，向母亲行了礼，笑道：“阿糖去找林娘子探探口风。”

皇帝也听她说了一路上林芷的事迹，点了点头，笑道：“去吧，不许趁机溜到外面，仔细再有人把你拐走了。”

她说的是这次阿糖的小劫难，阿糖扮了个鬼脸，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门口遇见沈荇的时候，还要招手命他低下头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千万不要顶撞陛下。”

沈荇被她这句话说得心里发毛，若有所思地目送她一溜烟地跑出去，这才揭帘进了室内。

扑面芬芳清凉，上首端坐着皇帝，她今日华服严妆，雍容华贵，令人不敢逼视，沈荇只望了一眼，便跪下行礼。

天地君亲师，君在父母之前，当然要先叙国礼。

沈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