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是旧识有什么稀奇，不必解释啦！”阿糖坐在石阶上，以手支颐，望着不远处的门口，似乎完全不想听林芷解释。

宋妈妈是出来宣慕容雴觐见的，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会不会报给沈荇，实在不太好说。

林芷坐在阿糖旁边，她想一头撞死在拐弯处的墙上，自己明明已经义正辞严拒绝了慕容雴的勾引，啊不，是叙旧，但是被阿糖和宋妈妈看到，还是有点被人捉奸在床的恐惧感。

这可如何是好？

“你猜陛下这次回东都，会不会带阿荇哥哥回去？”阿糖半天不听见林芷吭声，侧首见她正在发呆，笑吟吟地问了一句。

“会的吧。”林芷也不敢确定。

“你确定你这个儿媳妇能过得了母亲那一关吗？”阿糖又追问道。

这个小魔星当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范，专门选了一道令林芷抓狂的题目。

“不敢确定。”林芷轻声抱怨了一句。若是旁人问这个问题，她一早已经开启了嘲讽模式，可是想到阿糖还有个公主的封号，还捏着她的把柄，她就瞬间心平气和。

阿糖见她这般温驯，倒也觉得有趣，摇头叹道：“要是阿荇哥哥决定与你和离，你该怎么办啊。”

林芷的手指从自己裙摆的花纹上掠过。这是驿馆的供奉，绣花的针法繁复华丽，为了衬这套低调又华贵的衫裙，又为她凑了一身珠玉。林芷要是能带着身上这些东西穿回去，至少能发一笔小财。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回去。

“那当然要赶紧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收拾嫁妆回娘家啊，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林芷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答案只能是这个。

阿糖笑嘻嘻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做点事？”

林芷当然是想的，而且规划多得很，要不是眼前不确定因素太多，她早就逃了。

但是阿糖人小鬼大，特意提起做点事来，只怕还有别的用意，她注视着阿糖，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什么事？”

阿糖微笑道：“那就要看你是想走正途，还是想走捷径了。”

林芷没想到这个小魔星还有选择题给她做，“正途怎么说，捷径又怎么讲？哪个更简单容易无后患也无拘束？”

她要求倒是挺多，阿糖笑道：“本朝近二百余年，从来不限女子经科举入仕，可惜近年来能在科举中有所做为的女子越来越少，前年春闱，到京应试的竟无一人是女儿……你不想试试么？”

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正途了，林芷已经接受了皇帝是女性、将军是女性、明面上唯一的皇储是女性，对于科举女子可以参加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林芷自嘲本人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到古代的女性，居然还被封建社会的男权所束缚，简直就是大型斯德哥尔摩后遗症。

她又问道：“那么走捷径呢？”

阿糖一脸不可思议，“捷径就是哄着阿荇哥哥别与你和离，带你去长安啊，这还用问？”

林芷讪笑两声，“一般来说，人人都是乐于走捷径的，毕竟风险小收益高，我也想选啊。”

“所以你准备选走正途是吗？来我们打勾勾吧。”阿糖微笑道，“明年春闱，就算你是吊在榜尾以同进士及第，母亲也必会重用你的。”

小女孩伸出了手指要来与她约定，林芷心中警钟大作，太可疑了。

她未穿越来之前十余年的学习定力，远超普通人的记忆力，用来考科举再合适不过，兼考策论词赋的进士科可能悬，只考典籍的明经科，专门选拨算学人才的明算科，对林芷来说都是手到擒来之事。

唯一的遗憾只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女性长期被压迫的事实，即使是最开明的唐代，也没有女性可以参加科举的先例。

眼前这个世界，最后一个阻止她成功的问题也不存在了，女性可以通过科举走仕途！

阿糖超出普通孩童的表达、谋算能力，让林芷非常肯定她是故意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让她到长安去。

林芷猜不到她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