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乘人之危，你不要脸！”

他舔了舔唇角，道：“的确如此，毕竟对付你从来不能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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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的人格被卫庄羞辱了。

不过反观他倒是一副怡然自乐的形容，眼角眉梢甚至带了几分得意，看得我非常不爽。

不就是亲到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的剑呢？”

听他不经意地问我才想起来，先前发生的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没顾得上这茬。

我如实开口：“被赵高拿走了。”

卫庄疑惑：“他拿你的剑干什么？”

我没直接回答他，反倒是问：“你还记得我的剑剑柄上刻了哪两个字吗？”

卫庄想了想，道：“劈天？”

我就笑：“难得你还记得。不错，我佩剑名为劈天，据言持之者，可荡平天下。”

卫庄神色在烛光中轻微地变了变。

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也权当未曾看见，片刻，只听他道：“赵高拿走劈天剑，便是意图雄霸天下。”

我冷冷地哼笑一声。

“那他也要配。”我盯着桌案上跳动着的烛火，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不断加深，“名剑认主，他既然作为我的剑，又怎么可能认贼做主。”

卫庄默了片刻，昏黄烛光印在他脸颊上，烛火来回跳动，亦是他眼中的光跃动。

他若有所悟地道：“原是如此，也难怪嬴政会选你当继承人。”

这话却是跳动很大，我实在不解，就问道：“什么意思？”

他斜了我一眼道：“既然当初劈天认你，那么你必然是天下之主的宿命。”

“你——不是不相信命运么？”

卫庄道：“事情至此，于我而言相不相信，还重要吗？”

也是。

是以我点了点头接他的话碴：“的确。”

便也再说不出别的话。一时间气氛颇有些尴尬，我俩默契地一道将视线移开，再不看对方。

我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卫庄问：“这个天下于你而言，真的这样重要？”

我盯着地面上一块小斑点，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末了我终是叹气，轻声道：“天下很好，你也很好，是我还不够好。”

是我还不够好，才必然只能在你和天下之间选一个。

而我却也不知是为何，毅然决然地选了天下，而不是他。

“卫庄。”我唤他，“我选天下并不是要放弃你。我想要给你，给所有人，一个河清海晏、锦绣繁华的天下。”

他眸中的光微微一亮，又缓缓地黯下去。

我继续说下去：“所以，如若你愿意，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你留下来帮我，我还你一个想要的国家。”

卫庄默了。

他斜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模样。

目光沉沉，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我眯了眯眼。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我已在心中滚过无数条他或许会说的话，就是不知最后他会说哪一句。

“你……”

然他说的，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我之间，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交易。你何须用一个盛世天下来留我，这一次，我本就选了你。”

我缓缓睁大了眼，估摸着我现在的表情是意外又吃惊的。这几句话说的太突然，一时我有些想不明白。

他选了我……他选了——于此之前，在他的理想和我之间，他从未选过我，正如我也从未考虑过他。

我曾问过他是不是不会再等我了，彼时他没有回答，如今——算是给了我答案。

他不会等我，他的脚步也永远不会停留，但他会与我并肩，涉世同舟，风雨携手，此生相候。

如此于我而言，便了无遗憾。

“那么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卫庄思索了片刻，道：“项氏已持兵符召集了散落各地的旧部，接下来就该是起兵反秦。”